马也:俄罗斯--死路和生路——四论格俄之战
俄罗斯:死路和生路——四论格俄之战
马也
格俄之战结束,西方发起恐吓和威胁的吵吵嚷嚷,倾盆大雨一般泼向俄罗斯。先是赶出八国集团、孤立、不许加入WTO、封锁、制裁,《华盛顿邮报》8月14日,还载文拟定如何制裁的四条建议。接着是武力炫耀,美国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佩林就宣布,如果格鲁吉亚加入北约,如果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如果怎样怎样,“美俄难免一战”。俄罗斯回答得不软不硬。最后的也是最刻毒的招数,是重演《红楼梦》里马道婆的手段。不过一眼看去,这已经无奈、无聊得进入末路了。
马道婆改换洋装洋腔,技法并未见长进。
能够祭出的咒语,居然是俄罗斯在“回到苏联”:
——“弗拉基米尔·普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苏联怀旧者,自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上台起,他就一直宣称苏联解体是俄罗斯最大的灾难。他怀念的不是勃列日涅夫时代那个停滞不前的苏联,而是斯大林时代那个胜利的铁血苏联”。
——“一旦普京在格鲁吉亚为所欲为,受到鼓励的他,就会变本加厉地镇压本国民众,并窥视其他邻近地区”。
——因此,俄罗斯很快就会“凸现出来并导致苏联灭亡的那些危机”,“又陷入另一个1989或1991”,“事实上,它在奔向死亡”。[i]
这里拖出了二十世纪世界历史运动的一场大是大非的争论,即苏联的出现是人类历史的辉煌还是悲剧,苏联解体是人类历史的进步还是灾难。与此相关的问题,是苏联解体的原因。
不是嚷嚷着要孤立、封锁、制裁俄罗斯,把它赶出八国集团,不许它加入WTO吗?——西方人忘记了,苏联正是在世界资本主义的包围中,在被封锁、制裁、孤立得只能够靠自己奋斗存活的时代,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强大的工业国。1929年美国发生经济危机,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阴霾重重,只有苏联健康地发展着。叶利钦时代的俄罗斯,亲亲热热,踉踉跄跄,争着去和西方接轨融合,结果是经济社会到了崩溃边缘,对国家的破坏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一些加入WTO的国家和地区,正在成为目前如火如荼的资本主义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转嫁对象。没有加入WTO的俄罗斯,经济增长率每年却达到6%-7%。
“苏联怀旧者”,已经越来越遍布俄罗斯和苏联其他加盟共和国的城市和乡村。历史的比较,成为人民社会选择的检测器。在这种检测器面前,美国教师爷的开导,美元的引诱和裸体电影的泛滥,“颜色革命”的路数,西方资本主义美妙无比的宣讲,注定一概无济于事。
“镇压本国民众”吗?苏联的斯大林时代,有过肃反扩大化的错误。在西方把这种错误宣传为整体的时候,人民也会一度陷入迷误。但是面对国破家亡、灾难日甚的现实,和当时人民得到的权利、地位、利益相比,这些错误就很容易地可以原谅了。
“窥视其他邻近地区”吗?任何一个珍视自己主权的国家,都有权利搬走摆在家门口、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都知道面临“唇亡齿寒”的严重局势应该做点什么。
不过马上出来一个问题:美国怎样对待自己的“邻近地区”呢?吞并墨西哥的半壁江山,把整个拉丁美洲变为华尔街、它的兵将和情报人员任意摆弄的木偶。索马里、埃塞俄比亚、苏丹、南斯拉夫、阿富汗、伊拉克到格鲁吉亚和其他中东、中亚国家,哪一个不是万里之外?“窥视”——偷偷看一看,也就罢了;它可不止于此,而是大动干戈,良田扎兵营,婚礼扔炸弹,视异国首脑作家奴,视他人财物为己有,真正在货真价实地“为所欲为”。
苏联解体,成为二十世纪最重大的事件,也成为当代世界歧义最严重、最敏感的,势必还会争论几十年、上百年的问题。
按照西方主流规定的口径,苏联解体意味着社会主义的失败和完结。此外还有经济没有搞好之类的附属性诠释。没有搞好吗?把一个经济命脉控制于外国人手里的农奴制的沙皇俄国,搞成一个和美国并驾齐驱的强国;倒是失去社会主义的俄罗斯,变成为二流乃至三流国家。社会主义失败吗?社会主义的时候,其经济、社会、国防、教育、科技、劳动制度和医疗体系令世界羡慕,国家蒸蒸日上,一俟自赫鲁晓夫到戈尔巴乔夫领导集团抛弃社会主义、皈依资本主义,就落得陋室空堂、衰草枯杨、破败狼藉,谁都可以在它的身上吐唾沫。历史的结论在于,苏联不是解体于社会主义,而是解体于资本主义。
西方祭出俄罗斯正在“回到苏联”的法宝,心计之一,就是把他们已经兜售将近一个世纪的对苏联、对斯大林、对社会主义的诬蔑不实之词,转瞬之间腐朽化为神奇,推向舞台前沿。制造一个被妖魔化的苏联、斯大林、社会主义,以此引发西方世界的恐惧和把西方世界凝聚起来,统一于美国的指挥棒,曾经成为支持美国发动冷战的基石。现在,这一套又来了。
这很容易使人想起《共产党宣言》那个精彩绝伦的开头:“有哪一个反对党不被它的敌人骂为共产党呢?又有哪一个反对党不拿共产主义这个罪名去回敬更进步的反对党人和自己的反动敌人呢?”“共产主义已经被欧洲的一切势力公认为一种势力”。
美国大选尚未落下帷幕。在大选的热闹场景中,奥巴马不是仅仅因为肤色,也曾被对手加上“社会主义者”的帽子,用来吓退选民吗?
西方主流媒体,永远不忘记“姓社姓资”的议题,一有机会,就拿它来做文章。但是问题不在于概念,而在于事实。事情一旦植根于人民——人民的权利和觉醒、奋起和斗争,甚至并不使用任何直接政治色彩的观念,也会把西方当局心灵最深处的恐惧和仇恨,立即招上战场。
普京获罪西方,不自格鲁吉亚战争始。他之绝不能够见容于美国当局,是因为他成为俄罗斯摆脱叶利钦路线和西方束缚、自主解决自己问题的象征。用当时美国参议员、今天美国总统候选人约翰·麦凯恩2007年的话来说就是,俄罗斯“现在似乎正在走自己的路”。[ii]
俄罗斯被新自由主义旋风推到死亡的悬崖边缘。一个产生罗蒙诺索夫、普希金和托尔斯泰,把希特勒法西斯军旗踩在脚下的伟大民族,踏上“融入西方”的路,已经是历史性的错误。如果再继续“融入西方”,就只能跌进深渊、陷入绝无出头之日的灭顶之灾。奋力自主,另辟新径,不能不成为民族生存和复兴的仅有选择。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时代,在帝国主义的世界秩序中,这是俄罗斯的命运,这也是世界各民族、各国人民的共同命运。管它什么“民主倒退”、“集权主义”的辱骂,管它什么“民主”、“自由”、“人权”、“普世价值”的忽悠,管它什么美元和高科技的诱惑,管它什么航空母舰、战略轰炸机的威吓,管它什么自主就是死路的诅咒,相信和依靠自己的人民,走自己的路,正是唯一的生路。
世界历史运动的路线图,不装在华尔街大款、华盛顿政客、五角大楼谋士和中央情报局杀手的口袋里,不写在西方谎言制造家的文字里。研究世界历史运动的走向,不必看他们的脸色,不必抄他们的宣示,不必寻求和他们保持一致。作为一个寻找真理的方法论原则,还是眼睛向下,看一看人民在泪水和血迹中的思考、探索和创造吧。
2008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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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沉重的苏联遗产》,法国《世界报》2008年9月4日;《回到苏联?》,美国《华盛顿邮报》网站2008年7月14日;《俄罗斯的又一次硬着陆?》,美国《华盛顿邮报》2008年8月13日;《东方没有新奇之处》,法国《费加罗报》2008年8月19日。
[ii] 《我们为什么必须坚定地面对普京》,英国《金融时报》2007年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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