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坤:对比中美半个世纪前后的两场停战
对比中美半个世纪前后的两场停战
张志坤
声势浩大的中美贸易战,终于在中美两国元首阿根廷会晤达成重要共识、做出冻结贸易战措施后宣告停战了,接下来,两国之间还要就一系列具体问题进行谈判,如果谈得拢的话,停战可能变成长期休战,如果谈不拢,则也有可能重启战端。这是贸易战领域的很典型的“谈”与“打”,虽则是贸易战,但如此这般热烈的“谈”与“打”,不能不令人联想到真实的战场,因为人类许多战争也都演绎着“谈”与“打”的故事。奇葩的是,中美之间就曾在五十多年前有过这样的故事,这就是著名的朝鲜战争板门店谈判,谈判的结果以签署一纸“停战协定”而告结束。从法理上说,中美两国现仍处在一场战争的停战状态,如今两国之间又增添了一个贸易领域的“停战协定”,这样一来,中美之间等于分别有了军事与贸易前后两项“停战协定”,堪称是人间奇迹。由此,就不能不激发出我们将前后两个停战协定进行一番对比的兴趣,这将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粗略对比1953年中美朝鲜停战谈判与2018年中美元首阿根廷会晤达成的贸易战停战共识,二者之间有如下异同:
其一,都是先打后谈,“谈”是“打”的直接结果
当年中美之间的朝鲜战争是先打后谈,中美之间经历几次大规模战场较量之后,双方坐到谈判桌前。现如今中美之间的这场贸易战也是这样,中美之间也经历了几个回合的较量,现在也回到谈判桌前了。前后两次所不同的是,作为当年朝鲜战争进攻方的美国,一开始并未打算同中国谈判,而是准备在1950年的圣诞节前胜利结束战争,让美国士兵回家过圣诞节,后来举行谈判纯属意外,属于无奈之举。而中美之间的贸易战则不是这样,原来中美之间在贸易问题上是有过谈判、曾经达成协议的,只是因为美国人感到不满足,没有达到目的,所以才对中国发动了贸易战。简单地说,当年朝鲜战争的谈判是因为中国粉碎了美国的进攻,把美国从鸭绿江打回到“三八”线,而今天中美贸易战的谈判是因为中国化解了美国的进攻,是美国开价中国还价,在答应及满足美国一些基本条件后达成。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大有差异。
其二,都是打打谈谈、谈谈打打,谈判并不顺利
当年中美朝鲜战争是经过多次打打谈谈、谈谈打打后,才签署了停战协议,其停战是“打”的结果而不是“谈”的凑效。此次中美贸易战已经谈过几轮,从表现形式上看也是谈谈打打、打打谈谈,今后还会不会再打,不得而知,从新闻报道所谓中美两国元首“高度共识”的措辞看,“打”似乎并没有排除,美国方面仍扬手高举大棒,作势欲打。但笔者以为,再打的可能性已经不是很大了,因为这场谈判主要是美国出题而中国答卷,笔者相信中国方面一定会努力答卷及格。而只要中国及格,美国就会不为已甚、适可而止了。
其三,胜败输赢各有千秋、评价不同
关于朝鲜战争,美国不认为自己取得了胜利,最后一任联合国军司令克拉克将军曾说,他是第一个没有在取得胜利的停战书上签字的美国将军,这句话全世界都知道。但中美贸易战则不同,中国官方的意见一直非常清楚,那就是不会有赢家,中美双输,也就是说,虽然现在达成“高度共识”停战了,但中国和美国已经都输了,没有赢家,至于谁输得多,谁输得少,目前还不知道,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进行过计算,不像对待中美共同利益与分歧那样,有那么多人精心计算,曾得出两国“共同利益远远大于彼此分歧”的风靡一时的结论来。
但毕竟时过境迁,五十多年前的中美关系与五十多年后的中美关系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的朝鲜战争及其停战协定结束了中美战场上的战争,但却开启了中美新的更大范围与更大规模的较量。中美贸易战则完全不同,中美两国元首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会晤所取得的“高度共识”可能意味着中美关系的某种和解,因为这个和解的背景不仅仅在于中美贸易关系的具体条款,更因为中国郑重承诺要更大规模、更深程度地对外开放,这必将在相当程度上打动美国、打动特朗普。现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就是这种和解具有多么广泛的战略意义,是否意味着美国对中国的全面与全方位的和解。可以肯定的是,中美两国今后互信、合作与共赢的大业将呈现怎样的面貌,完全取决于中美战略和解的深度与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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