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势阱与人类悲欢
这几天,在网络上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的人类心情。
例如这边的类似南北锣鼓巷此类商业区和高级购物中心这些地方人流涌动,那边的殡仪馆排着长队在送走家人;
一方面各种晚会上面明星流量们唱跳rap,一方面医护带病加班,以命救命。
在一位医生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这样的话,“手机里在各种欢天喜地迎新年,大学生们各种狂欢,南京的新街口人多的挤不动;眼前是再多的ICU床位也满足不了源源不断的重病人。我们所处的是同一个世界么?”
这一切,在近百年前,已经被鲁迅先生写在笔下:“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一千多年前,东晋诗人陶渊明的诗里,也提到了这一点:“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这一切,似乎可以用“信息茧房”(Information cocoons)这个概念来解释。
信息茧房是指人们关注的信息领域会习惯性地被自己的兴趣所引导,从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的现象,这一概念,因为把人困在算法里的“抖音事件”而广为人知,并催生了相关的算法不得出口的法律。
信息茧房这一概念提出者是美国人桑斯坦(Cass R. Sunstein),桑斯坦在他的著作《信息乌托邦》和《网络共和国》中首先提出了这个概念,之后逐步完善,与之伴生的还有“回音室效应”(Echo chamber)和“过滤气泡(Filter bubble)”。
桑斯坦是一位法学专家,奥巴马在芝加哥大学任教时候的同事。然而,与中国的三门干部法学专家不同,他是哈佛的英语专业文学学士,法学博士。
博士毕业后担任美国最高大法官的助理,之后在芝加哥大学教授法律与政治学,并在奥巴马的第一个任期担任白宫信息与规制事务办公室主任,他本人在文学、法律、经济、政治都有建树,远不是国内的“微博大律师”群体所能比拟。他提出“信息茧房”这个概念,显示他受芝加哥学派实用主义的影响颇深。
一、信息势阱
“信息茧房”(Information cocoons)这个概念,提出已经十几年了,而这十几年来,信息领域发展已经可以爆炸来形容。
微信在2011年1月21日开始的,新浪微博是2009年8月14日成立的,二者都是在经过几年的蛰伏之后发扬光大。
另一个不声不响的网络参与者,总部坐落于马里兰州的米德堡美军网络司令部,在2010年5月正式成立,这之后的网络行为和认知领域的对抗,已经从“信息茧房”理论的指导,发展到了超越“信息茧房”的存在。
有鉴于此,本人提出了一个概念,“信息势阱” (Potential trough)。这一概念来自物理学,指的是粒子在某力场中运动,势能函数曲线在空间的某一有限范围内势能最小,形如陷阱。
势阱不是陷阱(Trap),在陷阱里的人知道自己身处陷阱中,势阱则不然,身处信息势阱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形如陷阱的环境,也不知道。
陷阱中的人,看到的天是真实的,所处的墙壁是坚实的,陷阱里的人对外界的影响是很小的。势阱中的人,看到的天只是自以为是真实的,而获得的信息是经过加工的,是可以和外界互动的。
“信息势阱”的概念里,每个人在信息世界里,其实是生活在一张透明的皮膜上,每个人都独立生活在这张皮膜的一个凹陷里,这个凹陷称为势阱。
这张皮膜无限大,势阱的底部曲率也很大,以至于生活在这个势阱底部的人,就像古人一样,认为大地是平的,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是被困在一个势阱内部;
这张皮膜是透明的,每个人向自己周围看过去看到的其实是皮膜拉伸变形后的形象,而抬头看向天空,看到的其实是操纵者给你的投影,甚至不能像井底之蛙那样看到一小片真实的天;
因为这是一张有弹性的皮膜,所以每个人的动作都有可能对别人带来影响,只需要一小部分人动作一致,就可能形成共振,而不需要大多数人参与,也就是让操纵民意变得更加容易。
图 1 不同的人生活在一张巨大皮膜上不同的阱里
二、不同势阱里的人如何联通
正如在物理里存在量子隧穿效应一样,这张皮膜的操纵者,也在时刻想办法给在势阱里的人搭建隧道,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实现联通。在势阱的底部,他们通过各种的算法,利用人类的惰性,为他们建造了一个个舒适广大的“信息茧房”,随后通过各种对人的隐私窥探以及画像,寻找出不同群体的共情点,在共情点之间搭建隧道,然后把这些信息以及隧道变现。
这样就形成了儿女虽然和父母血缘不可断,但是一到某些事情上,父母坚决不听子女的,而往往选择相信和自己一样的其他老人,有时候还是相信骗子。
在画像完成后,皮膜(或者说信息网络)的操纵者,就可以给他们在势阱底部的周围投射出各种扭曲的影响,从而完成认知的修改。势阱与陷阱不同点还在于头顶上那小小的一片天,陷阱里的人那一小片天是真实的,而势阱里,那一小片天,可能是皮膜的操纵者给你投射上去的图像罢了。
决策者的势阱
每个人所处的势阱,得到的扭曲信息是不同的,责任越大,地位越高,决策所需要的信息越多,他所看到的的信息可能扭曲反而越严重。
图 2 责任越大,判断所依据的信息就越扭曲,以至于决策有时靠的是直觉
这个是可以理解的,当越需要对重大事情做出决策的时候,就需要更多方面的信息情报作为参考,而作为同样处于信息势阱中的人,他能直接获得的情报是有限的,很大部分要依靠二手三手甚至更多的信息,比如美国总统就要每天看情报简报,而这些资料的写作者,知识范围也是受到限制的,自身的利益也是要受到牵扯的,他们能看到的也是自己信息势阱里的那一点点,这让决策者做出决策的依据有可能就是扭曲变形的。
比如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各方的的情报汇集到斯大林那里都是希特勒即将对苏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斯大林坚信这一点不会发生,因为在他的获得的信息里,德军没有准备冬装,没有准备冬季的润滑油,他们不可能在不准备冬季作战的情况下就进攻苏联。然而,希特勒根本就你没打算跟他打到冬天。
三、群体的共振
信息网络是一张有弹性的皮膜,那么处于势阱中的人,就必然在对外界信息有反应的时候,对皮膜施加作用力,皮膜变形,随后回馈一个反作用力,形成一个振荡。这个力,在势阱里的人以为只是影响到自己或者自己周围一点,殊不知,皮膜是有弹性的,会把这个振动传遍整个系统,只不过大多数振动别人觉得不重要罢了。
但是,如果操纵者建立列量子隧穿的隧道,让不同的信息势阱一部分处于同一类型的信息茧房的人开始同样的振荡,那么就可能形成局部甚至整体的共振,这样其实参与者并不多,然而会形成巨大的破坏,如颜色XX。而这一切,最大的成本可能只是微博上的一个几个热搜或者微信群里的一些网军,一切的成本可能低得吓人。
比如有些人用剪线钳破开封挡,在他自己眼里,是反抗不合理的封锁。你用剪线钳,信息网络的操纵者就可以在别的势阱里的人那里歪曲成消防斧;你推倒围挡,在别的势阱里的人那里就可以被扭曲成拿着消防斧劈砍敢于拦阻的人。而这一切哪怕铸成恶果,信息网络的操纵者仍然是置身事外。
四、操纵信息势阱的资本权贵及大资本
我们一再提到信息网络的操纵者是一切的根本,而现实中,太多的人把目光集中在算法上。算法以及算法背后的工程师们算什么?资本家才是最大的底层势力。
资本家是忠于资本的,各种翻炒流量制造群体性事件,乃至草菅人命,无非是为了流量以及流量背后的钱,以便于为他们背后的资本增值。资本,又天然要寻求安全的港湾,比如又世界上最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这样资本才有最大的安全以及保值增值。所以,资本家是为了谁在操纵这个信息网络,是很容易判断的。
中国的法律是大陆法系,大陆法系的一个特点就是立法滞后。
利用信息网络,完全可以做到每一步都是以快打慢,招招抢先,而如果把法学体系给渗透好,甚至可以永远抢先。
这时候,也许只有导师的群众路线才能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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