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新书下架是因为他轻佻地亵渎中华民族历史
易先生的一本“历史著作”被下架了。这件事情的背后真的不简单。
一些读者认为,作为一部史书来讲,它点评的成分太多了,个人判断的成分太多了,更像一部散文或者文学作品,而不是一部历史著作。以《二十四史》为例,在整个《二十四史》的文章当中,点评的内容非常的少,更多的是把史料放在这儿,给大家一个开放思考的空间,同时又恰如其分的把自己的观点巧妙的融入其中。比如说,刘邦突然得知吕后已经杀了韩信的时候,用了一句话叫作且喜且怜之。您看,他先是一高兴,转过来又觉得这个人死的很可惜。而短短几个字,刘邦的状态就跃然纸上,作者好像没有表达什么,又尽在不言中。
写历史,不能夹杂过多的评论。而易先生这部“史书”铁口直断或个人的观点表达的太多了。所以不少学者包括读者认为看了这套书,你得到的不是历史真实的考据,而是易先生个人的历史观。
还有一些学者和读者认为,如果你惯以个人名称的历史著作,你应该写的是自己采集资料获得的原创,而不应该是把中国历史的资料拿来整合之后变成自己的历史著作,这就不是在写史,而是编史,就不应该叫作某某史,更应该叫某某史的点评,似乎更加合适。
当然,双方在网上争来争去啊,只是学术之争。
但是这本书为什么被下架?这一点不能从这部作品孤立来看。最近一段时间,在史学界还有两件事情可以连起来一起看,更有助于我们寻找到事情的真相。
一件事情是著名的考古学家许先生写的一部书,叫作《最早的帝国》。样书已经出来的情况下,居然被叫停了。
另外一件事情是很多人比较关注的,《大清史》居然没有通过审核。
把这三件事情连起来看,更有助于我们寻找到这背后的真实逻辑。
对于易先生这本书来说,开篇的一段文字描写,描写了中国的神话,提出了一些非常标新立异的观点。比如说女娲是蛙的同音,它是中国人对祖先的一种崇拜。这跟顾颉刚曾经讲过,大禹是条虫是同样的道理啊。接着易先生又提出了一个观点,说女娲其实是夏娃的少女时代。也就是说女娲的前身是西方的夏娃,这个观点在学术界有更大的争议。
有一位史学大家曾非常严肃地讲,“我在做历史学研究生的时候,我的导师告诉我对中国历史要有敬畏感。这是世界上唯一的几千年来从未中断的历史。我们对自己写下的每句话要有考据,要有敬畏心。”
虽然博眼球但极其轻佻的做法,显然跟中国历史学界的风格是迥然不同的。当然,在学术方面,我们鼓励大胆的创新和想象,但是易先生的这个观点不只是大胆假设和想象得过头了的问题,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
夏娃是圣经当中的一个神话传说,而女娲虽然今天被看为神话,但是在中国古代,其实是把它当成一个史实来真实的描述。如果你接受了这种大胆的假设,就把中国历史的源头归于西方宗教理念之下。这背后是一个极大的文化依附性的问题。
可能有人会觉得,这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你看西方编的《全球通史》,记载中国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当你认同这种全球的历史观,你就会发现中国在世界历史当中,只不过是屈居于东亚的一个普通的渺小的文明而已,甚至有没有中国对世界影响并不大。当我们的一批学者长期接受这样的历史观,你对当前中国的认知也会自觉的从属于这个体系。
如果这是历史事实,我们就应该勇于承认。而从全球历史角度来讲,在文艺复兴之前,欧洲有一千多年压根儿就没有历史学这个概念,在世界各个文明当中,真正用心记载历史,而且没有断代被完整记录的只有中华文明。也正是因为断代,世界上的其他古老文明,还是都加了一个古字。像古埃及古巴比伦,甚至古希腊古罗马,但是恰恰没有古中国。为什么?只有中国是一以贯之的存在呀。
这样一个独特、连续、古老的文明,仅仅处于偏安一隅的角落吗?不!
易先生这一部书,开篇还直接了当地讲中华文明只有三千七百年历史。这一点也是西方给出的标准。西方承认的中国历史只有三千多年。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是谁来评判历史标准的问题。
现在广泛流传一个西方对文明的判断标准:第一,有青铜器;第二,有城市;第三,有文字。但这三点并不是世界上判断文明的唯一标准。五千年的良渚文明已经被全球正式认可,但是国内很多学者依然以陈旧的西方标准来看待中国历史。有很多人都推崇的《哈佛中国史》,是从秦汉开始写的,商朝和周朝都没有记载;而《剑桥中国史》也是勉强承认到商朝,对夏朝也是不认可的。
西方主导的历史观对中国史学界影响太大了。许先生没有被出版的这本书名字叫作《最早的帝国》,也是从商朝开始的,这也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夏朝的存在。这一段历史的认知,在史学界是有重大正义的。随着考古发现,越来越多的学者是认同夏朝的存在。当然,也有一部分当者依然坚守着西方社会对中国历史的陈旧判断与偏见。
许先生在《最早的帝国》这本书当中,还有一些有争议的说法。比如说殷商的马车是来自中亚,甚至来自古埃及,这也是一部分学者尖锐反对的观点。在商朝时期,东西方没有那么多交流的情况下,马车从古埃及传到中国并没有完整的证据链。而且古埃及和中亚地区是否在那么早就拥有马车,也应该提出质疑。对西方学者的著作不能完全照抄照搬。
《最早的帝国》这本书当中还有一个重大的争议点,就是许先生用了一个词叫作殖民。这个词太过于现代了,把这种词用到中国古代部落之间交战的状态,完全不能描述历史事实。因为中国是一个完整的原住民的国家,他跟西方在大航海时代不断向五大洲移民,并且占领当地原住民的所有资源、人口,是完全不可等同的概念。有的学者非常严肃的指出,如果中国史学界普遍接受用殖民这种概念来描述中国古代历史,就是变相地承认西方在殖民当中是没有原罪的,这是人类的普遍现象。从深层次来讲,不仅是不符合历史事实,同时也会给后来人带来重大的理念混淆啊。
史学界对是否过多采用西方标准的争论,延续到对清史的判断上。《大清史》没有过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就是在于受西方新青史观点影响太大了。其实新青史这个观点,只存在于北美的一部分学者当中,它跟欧洲学者的观点也有很大不同。
新青史学派基本上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才开始逐步崭露头角的,这个学派的旗帜性人物叫作柯娇燕。据说她本人会七种语言,包括满语。在他的学术著作当中,大量引用了当时满文的历史。这个学派的总体历史观,更强调以满族、蒙古族各个民族独立的视角来看待中国历史。这也是这个学派造成的比较大的坏影响。
在中国的历史当中,历来强调以天下一统的观点来看整个历史,西方学者也普遍便认同这种“大一统”的历史观。西方学者把中国大陆包括周边日、朝、韩这些国家的历史,基本上以文明同质化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这一点跟中国历史观是比较一致的。所以新清史学派这个单一民族主义的观点,在国际上也并没有得到广泛认同。
但是随这中国的大批学者不断与北美进行学术交流,一些人就把这种观点变成了一种显学,在国内学术界进行传播,以至于现在影响非常大。在这种视角之下,那中国就跟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一样,只要帝国解散了,就会迅速变成很多的民族国家。但是中华文明的凝聚力,恰恰恢复了历史上多民族国家的形态。中华民族在清朝崩溃之后,依靠着古老文明的延续,依然能够形成中华民族多民族多元化的一个国家体制。
这在有些西方学者看来,这跟世界潮流是不一样的。但是他恰恰忽视了中华文明在周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天下大一统的这种观念,把民族包容在一个文明体和国家制度之下呀。
综合以上学术界碰撞的观点,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清晰的脉络,随着中国国力的恢复,它不可能在历史文化上继续以西方为中心的话语来讲述中国故事。有时候我们所谓的独立思考,实际上就是别人把思想经过巧妙的包装后,移植到你大脑的过程。
(本文整理自作者视频,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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