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学文:乌兰牧骑精神永放光芒
2017年11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给苏尼特右旗乌兰牧骑队员们的回信中指出:“在新时代,希望你们以党的十九大精神为指引,大力弘扬乌兰牧骑的优良传统,扎根生活沃土,服务牧民群众,推动文艺创新,努力创作更多接地气、传得开、留得下的优秀作品,永远做草原上的‘红色文艺轻骑兵’。”殷殷的嘱托,使乌兰牧骑这面全国文艺战线上的旗帜更加鲜艳,使乌兰牧骑精神这一社会主义文艺境界的高地更加耀眼。乌兰牧骑的发展经历及其巨大成绩,表明它在社会主义文艺史上占有突出位置。所有这一切,都是由乌兰牧骑精神内涵的先进性所决定的。
一、乌兰牧骑精神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生动体现
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内核”是什么呢?倘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为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赢得历史上应有的文艺地位和美学权利。换一种说法,即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是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提供文艺和审美上自由与解放的理论武器。正因如此,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才能跟以往的一切文艺学说从根本上划清界限。这个见解,是有大量思想文献资料作为学理支撑的。这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真谛,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最有分量的东西。如果这个见解大体能够成立,那么我们就不难发现,乌兰牧骑精神的内涵正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最生动的体现和最具体的实践。
无论是定居点还是放牧点,只要有一个牧民,他们就去演出。乌兰牧骑的这种工作态度,不能不令人感动。了解这些,我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草原上的这些“红色文艺轻骑兵”,真真切切地是把为劳动群众赢得文艺地位和美学权利这件事落到了实处,他们真正领悟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精髓。乌兰牧骑的产生与发展,当然是与内蒙古自然地理条件的特点分不开的。地广人稀,人口分散,交通不便,有不少牧区走上百里路才能碰到一两个蒙古包,要使农牧民群众的文化生活丰富起来很不容易。怎么办呢?这就需要组建一种装备轻便、组织精悍、人员一专多能、便于流动的小型综合文化工作队,把文艺演出送下去。这里的关键是这个“送”字,也就是说,原来牧民是“找”文艺看、“讨”文艺看,现在是乌兰牧骑“送”文艺给他们看,把文艺“送”到他们身边。这不仅是群众艺术欣赏方式发生的变化,而且带动艺术生产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这种艺术生产方式(模式),严格说来是亘古未有的。旧社会的所谓“堂会”,与之有某种相似的地方,不过那是“叫”的,不是“送”的,那是阔人、有钱人“点”自己喜欢的艺人到自己家里来给老爷、太太们唱戏、演出。而乌兰牧骑刚好相反,他们是红色文艺小分队集体到基层(底层)去,到广大的农牧民群众当中去,不管路途多远,不管人多人少,始终“迎风雪、冒寒暑,长期在戈壁、草原上辗转跋涉,以天为幕布,以地为舞台,为广大农牧民送去了欢乐和文明,传递了党的声音和关怀”。习近平总书记的概括很真实、很动人。其中“送去”和“传递”两个词,尤其抓住了乌兰牧骑精神内涵的特点,揭示了乌兰牧骑精神内涵的本质所在。
十月革命后,列宁曾经说过:“在一个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里,艺术家为市场而生产商品,他需要买主。我们的革命已从艺术家方面铲除这种最无聊的事态的压力。”列宁认为应该把在工人和农民中进行文化工作当作一项划时代的任务来抓。他满怀深情地指出工人和农民“有权利享受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因为工人和农民是“文化的土壤——假如面包有了保证——在那上面,将成长起一种按照内容而规定形式的、真正新兴的、伟大的艺术,一种共产主义的艺术”。乌兰牧骑的演出不正是这样一种艺术吗?所以,我们愿意说乌兰牧骑具有共产主义艺术活动的成分,乌兰牧骑是共产主义艺术的“红色的嫩芽”。列宁在谈到社会主义文艺的时候,曾说过这样的话:“它不是为饱食终日的贵妇人服务,不是为百无聊赖、胖得发愁的‘几万上等人’服务,而是为千千万万劳动人民,为这些国家的精华、国家的力量、国家的未来服务。”他认为这才是自由的文艺,因为它要用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经验和生气勃勃的工作去丰富人类革命思想的最新成就,它要使过去的经验和现在的经验之间经常发生相互作用。乌兰牧骑正是坚持这个原则,因此才能够成为文艺战线的一面旗帜。
我还记得,恩格斯曾经提到德国画家许布纳尔的一幅画,画的是一群向工厂主交亚麻布的西里西亚织工,画面异常有力地把冷酷的富有和绝望的穷困作了鲜明的对比。看过后恩格斯得出结论:“从宣传社会主义这个角度来看,这幅画所起的作用要比一百本小册子大得多。”乌兰牧骑创作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种演出,但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流动的文艺作品。从这个意义上讲,它在宣传社会主义制度、理论、文化这个角度上,其作用不是同样比一百场讲演、一百本小册子要大得多吗?乌兰牧骑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党的文艺方针政策同内蒙古实际相结合的产物。
二、乌兰牧骑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方针的真实反映
“社会主义文艺,从本质上讲,就是人民的文艺。”习近平总书记的概括揭示了社会主义文艺观的核心。任何其他时代、其他阶级都是没有资格宣称自己的文艺是“人民的文艺”的。其他时代、其他阶级的有些文艺,可能有某种“人民性”因素,但若说它是“人民的文艺”,那是不够格的。习近平总书记把社会主义文艺定义为“人民的文艺”,这个概括至少包括这样几项内容:一是社会主义文艺重点是要书写人民、描画人民、歌唱人民的,是要赞美人民、颂扬人民、鼓舞人民的;二是要贴近人民、服务人民,努力让人民乐于接受的;三是要在人民的历史创造中进行自身的创造,要在人民的进步中造就自身的进步;四是要把人民放在作品和作家心中最高的位置,坚持全方位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五是明确“我们的文艺属于人民”,“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一切进步文艺工作者的艺术生命,就在于他们同人民之间的血肉联系”。如果我们用这个解释来考察乌兰牧骑精神的内核,那么我们是有充分的理由说乌兰牧骑是社会主义人民文艺的标兵和样板的。
草原农牧民亲切地将乌兰牧骑称为“玛奈(我们的)乌兰牧骑”,将乌兰牧骑队员唤作“玛奈呼和德(我们的孩子)”。这是最高的称谓,最高的奖赏!这是乌兰牧骑与广大农牧民血肉联系的注脚,是乌兰牧骑把人民真正当作母亲的铁证。“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就是社会主义文艺与人民的关系。热爱母亲、孝敬母亲、抚慰母亲、服务母亲,这是做儿女的天职。社会主义就是要弘扬这个价值观,社会主义文艺就是要放大这个公约数。对那些不孝顺的“孩子”,社会是有责任教育他们的。事物是相比较而存在的。我们倘若用“我们的孩子”这个称谓来比照当下的某些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在“为什么人”的问题上发生偏差的文艺工作者,不是可以立判高下,发现二者的泾渭分明、天壤之别吗?不难发现,那些扭曲经典、颠覆历史、丑化人民、诬蔑英雄的作者,那些不辨善恶、不分是非、搜奇猎艳的作者,那些对庸俗、低俗、媚俗感兴趣的作者,那些不负责任地胡编乱写、粗制滥造、牵强附会的作者,那些脱离大众、脱离现实、高高在上、浮躁取巧、充满“铜臭气”的作者,面对乌兰牧骑精神,面对草原上的“红色文艺轻骑兵”这支队伍,是应该心跳、脸红、内疚的。乌兰牧骑精神是克服文艺界不正之风的一剂良药。
能不能“以人民为中心”,对文艺来说不是一件小事情,而是判断先进和落后的分水岭,判断是否实现“党性原则”和“创作自由”统一的试金石。因为以何为中心,关涉到“立场问题,态度问题,工作对象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正是因为如此,习近平总书记才会说,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这是党对文艺战线提出的一项基本要求,也是决定我国文艺事业前途命运的关键”;他才会说“只有牢固树立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真正做到了以人民为中心,文艺才能发挥最大正能量。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和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把人民作为文艺表现的主体,把人民作为文艺审美的鉴赏家和评判者,把为人民服务作为文艺工作者的天职”。如果以这些论述为准星和标尺,回过头来考察和分析乌兰牧骑,那么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乌兰牧骑当之无愧的是“真正做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一支队伍。在社会主义文艺史上,他们已经、正在并将继续写下光辉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三、乌兰牧骑精神是
中国精神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
乌兰牧骑精神的内涵是丰富的,乌兰牧骑精神同中国精神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研究乌兰牧骑精神内涵的时候,我们不能脱离与中国精神的关系而孤立地加以探讨。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命题,同时这也是一个重要判断。那么什么是中国精神呢?或者说什么是中华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生生不息、薪火相传、顽强发展的原因呢?依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说法,“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华民族有一脉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有能够凝聚中国力量的核心价值观。这就是中国精神的精髓。它是民族赖以维系的精神纽带,是国家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础,是百姓日用而不觉的行为准则。一段时间内一些人价值观严重缺失,习近平总书记认为“现在社会上出现的种种问题病根都在这里”。可见,有没有中国精神,弘扬不弘扬中国精神,对文艺和文艺工作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乌兰牧骑有句口号:“不漏掉一个蒙古包,不落下一个牧民。”“人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生活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乌兰牧骑的传统和作风是忠诚于党、热爱人民、吃苦耐劳、甘于奉献、团结拼搏、勇于创新,这是乌兰牧骑的价值观,是乌兰牧骑精神的基本元素。而这种精神追求、精神特质、精神脉络,不正是中国精神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吗?所以说,从深层次意义上说,传承乌兰牧骑红色文化基因,就是传承中国精神;坚持扎根生活沃土、服务基层群众的原则,就是坚守文艺的使命和初心;弘扬优秀的蒙古族文化,就是体现文化自觉和自信;坚持走特色发展、文艺创新之路,就是真接地气,就是与时俱进。
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没有哪个文艺团体能把“演出、宣传、辅导、服务、创作、创新”这六项任务高度统一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创造、一个奇迹,是文化的瑰宝!它已成了乌兰牧骑精神独有的徽章,乌兰牧骑人耀眼的标记。当我们承认“中国精神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的时候,同样承认乌兰牧骑精神也是社会主义文艺的灵魂的重要内容。因为乌兰牧骑精神是属于中国精神范畴的,它们之间是局部和整体的关系,是个别与一般的问题。乌兰牧骑精神的内涵,就是中国精神内涵在辽阔的内蒙古草原和大地上的呈现与绽放。我们要让乌兰牧骑精神的旗帜永远迎风飘扬。
(董学文: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全国毛泽东文艺思想研究会名誉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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