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和我们三次握手
我很荣幸,自1945年从延安开始,曾在中央机要处(后改局)从事机要工作十几年。特别是1947年3月我军撤出延安后,我留在中央前方委员会机要科,跟随毛主席转战陕北,直到1949年3月进入北平。 在王家湾,根据毛主席“战争年代也不要忘记宣传群众”的指示,在白龙庙会上我们演出了广场剧“兄妹开荒”;在小河,夜行大墩梁山,暴雨过后大风袭来时,我们机要科在上风头排成“一字形”人墙,为毛主席略遮风寒;在杨家沟,为抄好电报文件,毛主席指示我们“一律要写正楷字,不要简笔,更不要写怪字”;在转战征途中,毛主席亲手起草一张张墨迹未干的电报……特别是毛主席和我们三次亲切热烈握手的幸福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毛主席和我们一起防空 毛主席和我们一起防空撤出延安后,4月13日,毛主席率中央前委机关队伍来到安塞县的王家湾。 王家湾一排排土窑洞,座落在紧靠双阳河畔的西山坡上。为便于毛主席、周副主席工作和休息,庄上的薛儒宪把自己家四孔最好的砌石口子窑洞腾出两孔,毛主席住宿办公在里间,周副主席、陆定一在外间,任弼时睡在外间右墙壁上凿开的一孔小窑洞里。这里没有办公室、会议厅,没有桌子,就在摞起的两个文件箱上办公。夜晚,在一支蜡烛的微光下工作。几位首长议事,不是挤在一孔窑内,就是在院子里。主席坐在从延安带来的那张帆布折椅上,其他几位首长借用房东的小木凳坐一坐。有时严肃,有时谈笑风生。 虽然毛主席代号李得胜,周副主席代号胡必成,但群众根据直属部队骡子多、文件箱多、挎短枪的多,判断出这不是作战部队,而是指挥机关。毛主席每天晚饭后到河畔散步,有时练习骑马,遇到群众问寒问暖,调查研究。群众家家户户挂有毛主席的像,都知道是毛主席来了,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大喜事啊!可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党中央、毛主席的安全,都心照不宣,守口如瓶,严守秘密。 前方各战场的战斗非常频繁、激烈,我前线部队多是白天行军作战,每当夜幕降临,才能架起电台,纷纷向党中央、毛主席发来胜利的捷报和请示电。分秒必争,十万火急,很多都是AAAA急电,有时注明要“即刻到”,或要求“立即回电”。中央首长都是通宵达旦地审阅电报、研究形势,部署指挥。每当从来电和收音机里传来陕北新华社广播电台播发我前线各个战场胜利消息时,总从北院传来首长们阵阵高昂爽朗的笑声,这是领袖同人民一起共享胜利的喜悦。这一战战、一步步胜利来之不易,胜利首先归功于党和毛主席。 毛主席住的砌石口子窑洞,室内比较宽敞,但洞顶比较薄,我们住的窑洞在高山下面,窑顶很厚,所以当蒋介石派飞机来骚扰时,每次主席在警卫战士陪同下,就从北院来到南院我们住的窑洞内防空。 有一天,东方刚刚泛白,十几架敌机窜到王家湾上空盘旋骚扰。毛主席彻夜工作后,刚刚入睡,警卫战士多么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啊!可是为了保证主席的绝对安全,经再三商量,还是立即唤醒他到我们住的窑洞来防空。行军、散步我们天天见到毛主席,为不影响主席工作和休息,我们都自觉地遵守纪律,不前去打扰。我们工作一夜,虽也很疲乏,但大家听说毛主席要过来同我们一起防空,都立即放下工作,跑到门口去迎接。当毛主席披着衣服,在警卫战士搀扶下,迈着稳健大步来到时,我们即刻迎上去,一个个幸福地紧紧围绕在主席身旁,毛主席微笑着伸出双手和我们一一紧握,一股幸福的暖流涌上大家的心头。30多双热情的手,有的一握再握,后边的同志挤上来隔着众人头顶和毛主席握手,有的还亲呢地抚摸主席的衣裳。那时,不讲秩序,不分前后,主席微微前倾身体,面带笑容,问挤在最前面的机要科长姓什么?当回答姓“辛”,辛苦的“辛”时,毛主席满面堆笑,紧紧握住辛心宽的手,关怀、鼓励而又幽默地说:“同志,那你辛苦了。” 毛主席在我们簇拥下来到窑内。大家请主席坐在大炕沿上,主席看到我们在地上支起两块门板当桌子,两边整齐地摆着一块块石头当凳子,挤挤攘攘,门板上摆着几个碗灯(在碗内倒入菜子油,搓几根棉条做灯捻),又环视我们一张张被灯烟熏黑的脸庞,不住地微笑着向我们摆手,示意我们坐下。我们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靠墙站着,都在凝神聆听主席的教导,主席亲切地对我们说:“同志们,你们大家都辛苦了!”主席给予了我们高度的鼓励。我们都不约而同高兴地长时间鼓起掌来,大家同领袖亲密无间、无拘无束,有的说:“不辛苦、不辛苦”,有的说:“你老人家辛苦了”,“我们年轻不觉得苦”,“在主席身边工作,是我们最大的幸福”。七嘴八舌,热闹非常。 后来,为了便于毛主席及时过来防空,我们在石头砌的隔壁墙上扒开一个豁口,过来过去,用不着再占用时间走出北院拐进南院了。 毛主席同我们一起合影 1947年6月毛主席刚到靖边县小河村时,住在山坡上三孔窑洞里,后来,为了召开中前委扩大会议,搬到了山坡下贾秀廉家,和周副主席住在一起。 党中央要在这里召开重要军事会议,几个野战军的首长都要赶来参加。没有会议室怎么办?警卫战士们就因陋就简,在院子里用树枝柳条搭起一个凉棚,借来几张桌子和椅凳,这样一个上遮日光,四面通风的凉棚“礼堂”落成了。 7月21日至23日,毛主席亲自主持召开了扭转乾坤的中央前方委员会扩大会议,总结了解放战争第一年的伟大胜利,研究制定了解放战争第二年战略反攻的作战方针。从此,中国人民解放战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毛主席、周副主席对我们机要战士十分关心,每逢前线打了胜仗,总是指示后勤部门把缴获国民党的战利食品,如罐头、压缩饼干等,分给我们吃。吃完的罐头盒子,我们舍不得扔掉,把盛花生酱的大罐头桶,用来打水提饭,喝完牛奶的小罐头桶,制成茶碗,漱口喝水,克服了少盆缺碗的困难。有一次毛主席起草电报习惯用的“施德楼”牌铅笔用完了,让支队参谋长叶子龙到机要科来借。参谋长说:“主席的‘施德楼’用完了,要我向你们借几支。主席说,快胜利了,进北平后加倍偿还,奖励你们。”我们每人一支“施德楼”,从延安背出来舍不得用,我们天天收发电报,最知道毛主席用笔指挥雄兵百万的地位和分量。一听说毛主席借铅笔,大家赶忙去翻文件包,集中了一大把“施德楼”交给参谋长,看着他高高兴兴地给毛主席送去。 扩大会议刚刚开完的一个中午,我们吃完饭后,有的已开始工作,有的在场院里刚躺下休息,汪大海科长兴冲冲地跑来,急切地向大家喊:“同志们,快,快走快走,到贾家大院集合,毛主席等着和我们照相哩!”毛主席邀我们照相,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啊!我们个个兴高采烈迅速地跑到贾家大院。毛主席已在院内等候我们了,我们疾步上前,毛主席、周副主席和我们一一紧紧握手,并不停地说:“来,来,来,欢迎你们,欢迎你们”,“你们辛苦了,你们辛苦了。” 毛主席里边穿一件旧毛衣,外面罩着一件褪了色的灰军装,神采奕奕,慈祥地向我们微笑着,周副主席向我们频频招手,并问:“人都来齐了没有?”大家异口同声回答说:“到齐了。”周副主席、李质忠处长首先让毛主席坐在土台中间,然后指挥我们有坐有立,分三排围在毛主席身边,等李质忠最后在一头坐下后,童小鹏手捧相机,连声喊:“注意,注意,看镜头,看镜头。”在这艰苦的战争年代里,毛主席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和我们机要战士一起合影,这是何等荣耀啊!这是全体人民战士的光荣,我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注视着镜头,“咔嚓”,快门按下,童小鹏给我们留下了这张极为珍贵的照片。 给毛主席拜年 在杨家沟驻防,每天两餐黑豆粥,有时连菜也没有。中央首长有时吃点细粮细菜,都是晋绥军区司令员贺龙派人西渡黄河送来的。1948年元旦,庆胜利,过新年,改善生活,我们早饭吃的小米饭,羊肉汤。饭后,大家兴致勃勃,建议科长带我们上山去给毛主席拜年。 毛主席住在杨家沟西边山峁上的“扶风寨”,这所大新院一排齐刷刷的九孔窑洞,窑面均用方方正正的石块砌成,窑顶是中西式相结合。这建筑形式新颖,富丽堂皇,可谓陕北山村之最。今天是新年,大家都想挤时间去看望毛主席、周副主席,哪怕是几分钟也好,顺便参观一下这座地主庄院。科长打电话给叶子龙参谋长,反映大家的要求。参谋长很快回了电话:“主席说了,机要科的同志们都辛苦了,今天是元旦,有时间,很欢迎你们上山来做客。周副主席还说,请你们马上来。” 蓝天白云,风和日暖。马上就要上山去给毛主席、周副主席拜年的消息一传开,窑里、院里沸腾起来了,大家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们立即放下工作,整理好服装,排好队,迎着微风,沿着石砌的小路,一溜儿小跑,拾阶而上,向“扶风寨”奔去。一路上蹦着跳着,搂脖子抱腰,有说有笑,有的还窃窃私语:“头一次给毛主席拜年,见到毛主席该说些什么?”有的说:“给毛主席拜年应该带点什么慰问品?”可当时我们既不知道什么叫津贴,也不晓得什么叫工资,两袖清风,除了密电码和电报文件外一无所有。我们以苦为荣,以苦为乐,七嘴八舌,好不热闹。说着笑着,不一会儿来到“新院”大门前。毛主席、周副主席和叶参谋长已经站在门口迎候我们了。我们更是个个喜笑颜开,赶紧向前迈上几步,紧紧围了上来。还是吴振英科长代表大家先开口说:“主席、副主席,我们给你们老人家拜年来啦!”有的说:“主席、副主席,我们看望你们来了。”有的说:“祝主席、副主席身体健康!”有的紧加一句:“领导我们多打胜仗。”好几个同志没机会讲话,一起立正举手敬礼。当时的气氛非常热烈。主席慈祥地微笑着连声说:“同志们,你们都辛苦了,欢迎你们,欢迎你们。”说着伸出双手和我们一一紧握。我们这群年轻人,有的一到主席跟前就不肯离开,有的抢先握住主席的手长时间不舍得撒开。大家说着笑着,都伸出手争先恐后,前呼后拥,主席见此情景,也会意地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卫士烧起了地炕,窑洞内暖烘烘的。我们簇拥着主席、周副主席走出窑内,参观了各位首长休息和办公的地方。这里既是世界上最小的指挥部,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指挥部,因为它要调动千军万马,要在几亿人口的大国创造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毛主席住的是三孔相通的窑洞;周副主席住的是一明一暗两孔窑洞,里边是住室,外间作会议室用。桌子上摆着一台手摇电话机,一只墨盒,一只笔筒,几份文件、报纸,俭朴实用。首长们把贺老总从晋绥边区送来的糖果饼干分给我们吃。我们把主席、周副主席的热忱关怀化作一心一意做好译电通讯工作的巨大力量。 那时没有电传,中央和前方各部队、各战场,上呈下达的通讯联络渠道就是靠我们被誉为“千里眼”、“顺风耳”的译电人员。主席、周副主席见到我们初次上山来,格外亲切和高兴。当我们离开扶风寨临下山时,主席、周副主席、弼时、定一和叶参谋长一起送到大门口,并和我们再次握手话别。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踏上归途。至今,那幸福、喜悦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令我终生难忘。 (作者:宋志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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