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斐书面发言:一位标志性的马克思主义文论家
一位标志性的马克思主义文论家
——李希凡志念
艾 斐
李希凡为艾斐合影
李希凡为艾斐题词:铭记初心 永不放弃 与艾斐兄共勉
希凡走了,几乎是在没有什么明显征兆的情况下遽然而逝。当他女儿李芹在第一时间用电话将这一消息告诉我时,我于倏忽间的本能反应便是:中国“红学”研究殿堂中的一座巍峨之门从此关闭。当然了,大厦之门虽已关闭,但斯人在70余年岁月中所砥砺、创构、探赜、积攒而得的学术瑰宝,却自当会在岁月流逝的严酷淘练中愈益闪闪发光,更其价值倍增,并必定会永远高翔于学术的星空,彪炳于思想的旷野,翾腾于理论的莽原。
李希凡这个名字是与《红楼梦》研究和文学理论批评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他是毛主席称赞过的著名红学家、文艺理论批评家。上世纪50年代,当他还在大学读书时,就因写作红楼梦评论的文章而蜚声文坛,毛主席称他是“小人物”干“大事”的典范性代表。当时,唯心主义和繁琐考证弥漫于学术研究领域,并逐渐成为一种倾向、一种风气,直使学术研究和理论批评大面积陷入沉滞和守旧的思想桎梏之中,形而上学、封闭保守、陈腐颟顸的学风甚嚣尘上,严重阻滞了思想的活跃、学术的繁荣与理论的发展。就是在这种情境下,希凡以一名在校大学生的身份而创造性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一举“杀”入文坛,写出了富有唯物主义精神和辩证法思想的《红楼梦》系列论文。但大报刊瞧不起“小人物”,均不给予发表。无奈之下,他就首先在母校校刊《文史哲》杂志上将自己的论文公之于世。毛主席看到这些文章后大加赞赏,给予高度评价,认为此文不拘泥,有生气,观点正,思想新,不仅运用马克思主义进行学术评价和理论阐发,而且内容充实,文风清新,通篇详溢着生机勃勃的朝气和冲锋陷阵的勇气,极具鲜活饱满的时代精神、思想风采和现实针对性,其学术敏感与战斗精神兼而有之,确不失为“小人物干大事”的典范。由此而引发了学术界、理论界、文艺界的一场大学习、大讨论、大变革,直至成为新中国学术文化史上的一个新历程、一桩大事件。继而,在各大报刊纷纷争相转载李希凡评“红”文章的同时,作者本人也随之而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和学术领域的亮点。李希凡就这样跨入文化学术研究的大门,登上思想理论创新的峰巅。迄至大学毕业,他本想去文学研究所从事专门的学术研究工作,但毛主席不同意,希望他能到更前沿、更有时代感和战斗性的岗位工作,于是他便去了《人民日报》,并一直在这个“前哨”岗位上连续工作了20余年之后,才又转岗到中国艺术研究院任常务副院长,主持全面工作。同时兼为终身研究员、中国红楼梦学会名誉会长、《红楼梦学刊》名誉主编等。
物换星移,时光荏苒,在紧紧张张、忙忙碌碌的70余载岁月流逝中,希凡除了兢兢业业做好职能工作之外,仍旧始终都在坚守和拓进着他所钟爱的文化学术研究,特别是以《红楼梦》为代表的中国古典长篇小说研究。煌煌七卷本《李希凡文集》的出版,就是对他70余载学术岁月和研究成果的集辏与检阅。从这逾300万言的文集中不仅可以领略他治学精神的博大、凌厉、丰赡、严谨,而且更可见证其学术视野的闳博与广阔。除了在古典文学领域中对《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经典著作的广泛爬梳和深度钩稽、精当分析与恺切评论之外,更有对当代文艺创作、文化现象、理论建构、美学探绎等的广泛涉猎与精准评析,从中每每都能洞见其认知的真灼与思想的深邃。事实上,敏于和勇于发现问题、研究问题、探赜问题、诠析问题,向来就是希凡文化研究和学术探求的显著特征与突出优势,并因此而极得学界艺苑的信任与懿赏,不仅赢得了高度理论声望,而且结下了广泛学术人脉。我同希凡的结交,就是始于上世纪90年代初一次在洛阳举行的全国《三国演义》学术研讨会。那时候,尽管希凡已是声名远播的学术大咖,而我却只是一名初涉论坛的毛头青年,但我们在几天的交流与探讨中却互为知解,相处甚欢,以至成为既忘年又经年的莫逆之交,在生活上和学术上多有不拘形式和不循仪礼的关切与磋商。他每有新作出版,都必定要寄我赏阅,而但凡我有新作问世,也自会呈他赐教。在我迄今出版的20余部学术理论著作中,就有两部都是由他写的“序”,一为《文学创作的思想与艺术》,另一为《艺术创造的文化感应》。不仅在这些序言中他每每总多有对我的研究和写作给予迪悟和加以肯定,而且就是在平时的讨论与交流中,他也总是那么循循细叙,侃侃而谈,每每都将真诚和直率形诸心愫,溢于言表,隆于字符,发于情韵,不仅有独到的见解,而且更有率真的表达,乃致每次同他的聚会与交流都不啻是一次学术的饕餮与思想的升华。他长期患有糖尿病,并因此而致晚年脚踝肿疼,行动不便,视力不济。此种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每况愈下。即使如此,他仍旧执著于对文化事业的关注和对学术理论的探求。就在去年夏天我去罗马嘉园看他的时候,他仍旧不惮疾患的折磨而表达了对文化思想和学术理论研究的宏大构想与浓炽志趣,并酣然援笔志意,当场书就“铭记初心,永不放弃”的字幅贻赠于我,并特意注明“与艾斐兄共勉”。他的这种志趣和精神,真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希凡走了,但他在历70余载岁月所惨淡经营、悉心构建的“红学”大厦却恢宏璀璨,熠熠闪光,并自当与其缔建者永结俦侣,永续真愫,共同铸就时代与历史的标识、学术与理论的峰岚。我相信,尽管斗转星移,岁月匆匆,但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只要人们走进“红学”研究的广庑长廊,就都会被一个永驻史册的名字所吸引、所烛照。这,便是“红学”大家,学术巨擘李希凡。虽然天不假年,使他在无肇之间匆匆离开了我们,离开了他所终生为之挚爱并献身的“红学”研究与文艺理论批评事业,但他用毕生心血和闳硕智慧所筑砌的思想高地、所抟铸的学术瑰宝、所创就的煌煌业绩,却注定要成为一个时代的学术标识与理论建构的永恒存在。故尔,我在送别希凡向着天国踽踽远行时的花簇縀带上,便特意写下了以下四句话:
希凡不凡,卓尔垦元;
学彰文苑,德昭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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