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谈谈货币回笼

谈谈货币回笼

吴  铭

　　一位著名的前辈经济金融学领域的前辈谈到货币回笼问题，他说，政府通过自己的工商业体系，出售大宗商品，把流通在民间的货币回收到政府所控制的工商业体系中，这就是货币回笼。

　　其实，尽管我经常和他吵，甚至语言还激烈，但我还是很敬重他。因为，他在学习，他不满足，他在斗争，他也在不断地进步。

　　我赞同他的这个定义。我这里要讲的是，货币发行与货币回笼是什么关系。

　　有人可能会这样认为，政府把货币回笼到自己手中，这就是政府的财富，也是下一步发行货币的依据。

　　我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这些回笼的钱，即不是财富，也不是货币发行的依据。

　　第一，政府通过自己控制的工商业出售大宗商品，把流通于私有工商业手中的货币回收到自己手中。虽然这些回收来的货币，并不是财富！没有财富性质，但这个回笼程序，极其重要，其意义之一，是政权在维护自己货币的信用。

　　第二，如果不充分地回笼货币，货币就会沉淀在私有工商业手中过多，就会导致这些私有工商业利用手中的金融资本无限扩大自己的业务，“与民争利”，与国家争夺动员天下人力、物力的权利。所以，必须按照一定比例回收货币，限制私有工商业手中的货币量即限制私有金融资本，限制金融资本私有化。不过，我本人并不主张把所有货币都回收到国有工商业手中，应该允许私有者、私有工商业者持有一定量的货币。这个留在私有者手中的货币的比例（或者说私有经济的比例），我说不准多少为好，估计大约30%应该比较适当的——我对这个比例不敢肯定。

　　货币回收的比例，应该就是全民所有制或者国有制经济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例。今天，据说私有经济已经占到了国民经济的90%，那么，也就是说，货币回收比例，最多只能达到10%。余下的90%的货币将流通在私有工商业手中，如果政权取消市场准入限制，他们就可以开发资源、搞房地产、搞旅游业或者别的什么产业，与民争利，严重损害国家动员人力物力的基础和能力，本质上就是从经济金融上瓦解中央政权。

　　第三，回笼来的这些货币，难道不是国家的财富吗？国家的生存发展，不是要依靠这些回收来的货币吗？不是。国家的财富，本质是指全国的人力、物力。货币只是动员天下人力物力的手段之一，并不是财富本身。国家生存、发展、强大所需要的是对天下人力物力的组织能力、动员能力，而货币发行是组织动员人力物力的重要手段。货币，对于国家来说，并不是财富本身，人力物力，才是财富。但全国的人力物力，如果不能为国家所组织、所动员，用于某些国家需要的方向和领域，也不是财富。所以，国家必须完全掌握货币发行权，以便于动员天下人力物力。

　　第四，货币发行，难道不依赖货币回笼情况吗？不依赖。货币发行与货币回收，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两个过程。发行货币的目的和作用在于动员和组织天下人力物力，需要在哪方面、哪领域动员的人力、物力，就把货币发行到哪个领域、哪个方面，此即货币发行领域；需要动员多少人力物力，就发行多少货币，此即货币发行数量；需要让那类企业动员组织这些人力物力，就把货币发行给那些企业事业单位，这就是货币发行对象。货币回笼的根本目的和作用有二：一是在于限制私有工商业（私人手中的货币，应该不在限制之列）所占有的金融资本，进而限制他们利用其私有金融资本与国家争夺动员人力、物力，保护国家动员天下人力物力的权利。二是在于调控国家发展领域，使农重工等行业保持适当的比例。

　　为了限制私有资本与国家争夺天下人力物力，必须让全民所有制或者国有经济占据国民经济的压倒性优势地位，以便于回笼货币。

　　没有货币回笼，也照样可以发行新的货币，但却不利于限制私有工商业利用自己手中的金融资本驱使人力物力、盗窃国家资源、损害国家动员人力物力的根本权利。如果不能把私有经济限制在一定范围、一定比例，则国家动员人力物力的能力必被私有经济削弱甚至颠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所谓回笼货币的能力，其实与国有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直接正相关。没有足够强大的国有工商业体系，则回笼货币的能力，必然受到极大地限制。

　　那么，回笼后的货币，究竟有什么用处？我的看法，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中国古代，流通的货币是铜钱，这时回笼的货币是铜钱，还可以作为新货币，再次发行。现在，流通的货币是纸币，比当初铸币要简单得多。这时回笼的纸币，可以直接销毁，根本不是什么财富，当然，也可以再利用，再次发行时，不必印新货币了，省点纸钱、颜料、设计及其他人工。如果各类企业再需要货币，则可以重新发行。再说，新中国成立之后，就出现了数字货币，而数字货币的情况下，货币回笼，根本不表现为纸币的回收。如果中国完全实现数字货币，那么，所谓货币回笼，其实表现在账面上，就是私有工商业手中的钱，被划到了国有工商业的账上。这个划到国有工商业账上的钱，由中央财政和银行根据货币发行情况，直接核销就是了。本来就是动员人力物力的工具，完成了动员任务，就可以休息了。

　　太不可思议了吧？！国有工商业，出售了产品，换来了钱，居然不是它们的财富，居然和新的货币发行无关。那么，这些国有工商业如果需要钱，怎么办？难道不可动用自己出售产品赚来的钱吗？如果自己出售产品赚来的钱，都被上级银行给抹了，那么，再需要钱，怎么办？别急，如果国有工商业或者其他企业事业单位再需要钱——它们的大部分主要需求，通常由上级决定——由上级银行直接拨款或贷款即可，需要要多少就拨或贷多少，与它们出售商品所回笼的货币量，无关。

　　就是说，货币发行，与货币回笼，是两回事，是两个相对独立的过程，没有决定关系。发行货币，是为了动员人力物力；回笼货币是为了限制私有经济动员人力物力的能力，同时调整国有经济动员的领域。

　　当然，国有工商业自己的赢利，不能一抹了之，还应该在其账面上，供其支配使用。

　　大家是不是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有货币发行权，其实根本不必引进外资、出口创汇，因为，有货币发行权的国家，是决不会缺钱的。不但不能引进外资，而且，即使是外国人手中的人民币，也要坚决、干脆、彻底地阻止其回国投资！——这才是最关键的结论。

　　讲到此，我想强调一下美元的货币回笼问题。

　　因为对外输出金融资本，也就是国家接受美元是世界货币的国家，诸如中国的引进外资、出口创汇、开放金融、开放市场等政策，美元大量积存在这些国家手中。美国当然是不愿意让这些国家去美国或者美国的盟国投资、并购、开发来回笼这些美元。即使是这些美国用来采购美国商品，美国也无法提供那么多商品。就是说美国客观上无能力、主观上无意愿回笼这些美元。而如果不回笼这些美元，就会导致美元信用破产，动摇美元霸权根基。

　　怎么办呢？

　　于是，华尔街金融寡头就拼命吹大其股市、国债、期货、虚拟货币等市场，鼓吹美国的股票、国债、期货、虚拟货币可以保值增值，是国际理财的最佳选项。

　　于是，以中国为代表的持有美元的国家、中国的各类企业、中国的个人，都把手里的美元投入到美国的金融市场中去，换取其臆想中的保值增值。

　　这些美元被投入到美国的国债、期货、股票、虚拟货币等金融市场，自然就丧失了采购、并购、投资、开发的资质。

　　实际上，这就意味着美国回笼了其货币，又不必付出商品、企业、资源代价。

　　有人会问，难道投入到美国金融市场的美元，没有未来吗？我想强调的是，这些被投入到了美国金融市场的美元，其现在是什么？不问现在，何问未来？现实是，这些美元是无法用来搞投资、并购、采购、开发的经济活动。

　　我认为，如果非要讲一些这些美元的未来，只能是，最终，这些美元被美国收割、归零。

　　当然，极少数人的钱的确会保值增值，这些人必然是庄家，我敢说，肯定不包括你。

　　另外，在中国，还有一批人玩命鼓吹人民币走美元的道路，搞美元的那种所谓国际化。那么，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美国那样的金融市场以回收发行到海外的巨量人民币？如果没有这样的金融市场，那么，人家手执巨量人民币来华采购、并购、投资、开发，你怎么阻止？如果不能阻止，那么，中国的资源、人力，原本的企业、产业，会不会被这些人民币并购、吞并？

　　也就是因为美国是坚决阻止中国人、中国企业、中国政府手里的美元以采购、并购、投资、开发的形式回流到美国及其盟国的实体市场，所以，我推断，王首富、吴小晖才倒霉。据说，有位举家移民澳大利亚的富豪黄向墨，向澳方捐了很多钱，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为什么？因为，在人家看来，你手里的钱，本来就仅仅是一种工具，在人家那里，已经丧失了作用，即使你捐出来，也仅仅是相当于人家回笼货币了，并不是什么贡献。所以，人家才不会因为你捐出了你的钱，就高看你一眼。同样地，潘十亿也向美国捐了巨款，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优待，其实，最终什么也没有。不信，请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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