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开有一位红色作家“哥哥”牧野

——谈抗战纪实小说《孤胆神鹰》创作出版背后

董连辉

周志开是民政部确定的著名抗日英烈，以周志开为主人公的抗战纪实小说《孤胆神鹰》描写周志开与中共地下党飞行员郑少愚密切关系，历史上，中共地下党员、红色作家牧野(真名历歌天)是周志开关系最好的大哥。

《孤胆神鹰》出版后，得到周志开烈士亲属的认可，烈士弟弟——九旬老人周志兴前辈连夜读完，他克服读写障碍，陆续给我发来6封电子信件，披露他所熟悉的历史细节。其中第三篇题目是“忘年之交”，文章谈到，现实版航校七期年龄最大的学员是历歌天。

历歌天报考航校七期时已是小学校长，周志开进航校时只有16岁，按常规，他们年龄都不符合招生标准，但国家面临生死存亡，招生不易，航空医官网开一面，都放过了。在航校七期，年龄最大的历歌天和年龄最小的周志开成了最好的兄弟，他们又同是河南老乡(志开少年时期在开封度过)，两人一起受军训、学飞行，历歌天处处照顾志开，成了忘年交。志开悟性高，成绩好，厉歌天常以志开这个弟弟为荣。全民族抗战爆发后，周志开以优异成绩提前毕业，调往作战部队，历歌天留校任飞行教官。天南地北，但他们始终没有断过通信。不久，历歌天调成都空军军士学校任飞行教官，周志开在空军四大队，常驻重庆广阳坝，作战频繁，但每次历歌天来重庆，周志开总是骑着军用三轮摩托亲自接送，彻夜长谈。周志开牺牲后，历歌天因肺病住院，在休养期间，他结识许多文艺界人士，病愈后调空军幼年学校。历哥天来到幼校，首先找到志开弟弟志兴，他拉住志兴的手端详很久，潸然泪下……当时志兴十六岁，正是志开入航校的年龄。厉歌天看到志兴，想起志开了……后来，厉歌天的夫人叶志美(叶圣陶的女儿)也调到幼校任英文教官，志兴成了他们家的常客。厉歌天在授课之余，写了很多关于空军和空战的文章，发表在《中国的空军》和报纸上，轰动一时，成为知名作家。厉歌天受文艺界影响，思想进步，国民党空军高层器重他的才华，并不追究，调他做随军记者，离开幼校。厉歌天多次随机执行轰炸任务，写了很多记实文章，后被调上海机场任稽查。实际上，这更便于他和地下党开展工作。不久，上海解放，厉歌天以“牧野”笔名开始专业写作，红极一时。期间，志兴与他书信来往不断。后来，厉歌天调西安电影制片厂任编剧，于上世纪70年代去世。

读了志兴老人来信披露的史实，我感慨万千，因为书中没能反映周志开和厉歌天的故事，感到遗憾。但书中情节设计与周志开思想活动都是符合真实历史的，我感到欣慰。

厉歌天这个名字我不熟，但我知道他的笔名，牧野是河南开封通许人，1919年出生，中共党员。1935年牧野以厉歌天之名考入中央航校，毕业后当飞行教官。抗战期间，牧野曾随中美空军混合大队先后6次轰炸军，获抗战勋章。1938年，牧野开始文艺创作，加入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成都分会任理事，与叶圣陶共同主编协会刊物《笔阵》，创作许多文学作品。1949年。厉歌天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成为全国第一次文代会代表。1956年和1957年，厉歌天先后参加全国电影工作者代表会和全国首届科技代表会，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集体接见。1957年以后，厉歌天调到西安电影制片厂任编剧。1958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牧野编辑的图书《历代笑话选》。1960年为体验生活，他主动要求到唐山遵化穷棒子社任西铺乡副乡长。他在《人民日报》发表的《克拉玛依颂》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还有一些文章被选入香港高等学校教材。

周志开曾是全国家喻户晓的明星抗战英雄，王牌飞行员，而他最亲密的大哥牧野居然是全国著名作家。从时空来讲，牧野是多么有条件创作志开浴血长空的纪实作品啊?然而，昔日胜似亲骨肉的好大哥，甚至没有留下一篇怀念弟弟的文章……周志开的纪实小说《孤胆神鹰》出版，应该也是作家牧野的心愿吧。

史料记载，周志开秉性忠厚，心地慈祥，每遇敌机，辙先迫令降落生俘，不从，始予击毁。从不愿担任轰炸，畏伤夺命。如奉令袭击，亦必冒险低降，对准目标方投弹。周志开从不愿杀生，哪怕一只动物，一只昆虫，但他不得不面对惨烈战争环境。我常想，如果周志开没有抗战牺牲，以其性格怎么可能会打内战杀害自己的同胞?!在小说创作中，周志开非常认可我党八路军的战略战术，四大队大队长郑少愚(国民党空军中第一位共产党员)特别欣赏周志开，小说结尾，周志开带出的飞行员刘帅、赵晓光起义，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为新中国航空事业培养大批人才。我这样设计是合理的，事实上，周志开的亲密战友确实有起义的。

《孤胆神鹰》出版后，农民日报、唐山劳动日报、唐山晚报、红色文化网等国内权威主流媒体纷纷刊发书讯、书评，给予高度评价。著名评论家杨立元老师认为《孤胆神鹰》是又一部充溢美学力量的良心之作。中国文史出版社名编、评论家全秋生老师也从小说人物塑造独特视角给予肯定。很多来自全国各地年轻网友对这本书也给予热情关注，他们大多数是周志开的粉丝。英雄走了81年了，依然得到这么多年轻人敬仰、羡慕，英魂可以告慰。

从事文字工作多年，无论新闻采写还是文学创作，我始终坚信：作品的力量源于作者人格力量的坚韧与独立!我希望自己的每部作品禁得起时间检验。

无论做人还是写文章，我不喜欢踩着别人的脚印走路。无论是社会崇尚英烈浓厚氛围中，还是商海滔滔、英烈被边缘的日子里，情系英烈的脚步从未停歇。我深耕新闻、历史、文学交汇地带，遵循真实，挖掘尘封抗战烈士，追忆当代烈士，撰写新闻通讯、报告文学、史料调研文章在权威报刊和网站刊发，出版图书，将近二百万字，稿费少得可怜，也谈不上收获所谓虚名，但我还是乐此不疲。有好友善意劝我说：“停笔吧，你写不过来的，很多事不该你做……” 我说，凭良心做事，能做多少算多少。我常想，那些烽火岁月中的烈士慷慨献出青春生命，他们又是为了谁呢?由于不屑追逐名利，拒绝形式主义，有时确实走得很累，但总有一股力量激励自己前行，那就是内心深处的悲悯情怀与责任担当!任何艰难险阻也阻挡不了我对悲壮尘封烈士的寻踪与致敬!

我喜欢一个人登山凝眸，或驻足海边沉思，更愿意一个人到陵园缅怀烈士。每次在烈士陵园，凝视青松翠柏中怒放的鲜花，我知道那是青春生命浸染的璀璨英雄花，永远激情澎湃。穿越时空，与英烈进行心灵对话。瞬间，旅途疲惫与生活委屈都抛到九霄云外。

人云亦云的赞歌好写，功利性创作容易获得一时热捧，但有些文字是易碎的。周志开这样的民族英雄，值得拥有一部属于自己的传记，那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财富。抗日纪实小说《孤胆神鹰》谈不上填补什么空白，但没有脱离历史真实，文学周志开呈现的是历史周志开的英雄形象，这是迟到的创作，也许不完美，但值得读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