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说过,中国两千多年,只有一本《红楼梦》
韩毓海
《一山放出一山拦:〈红楼梦〉与毛泽东的人民史观》,慕芝群著,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原标题:在为人民办事里得到的知识——《一山放出一山拦》序
毛主席说过,中国两千多年,只有一本《红楼梦》。《红楼梦》讲的,不是哪一朝哪一代的故事,它讲的其实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前辈爬冰卧雪、茹毛饮血,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啃草根、吃树皮、喝马尿,拽着马尾巴,在刀山火海里九死一生打出的江山,由于后人的不争气,被轻而易举地败坏了。这就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艰苦奋斗”的道理,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从而不能冷静地反思自己并观察周边残酷的世界,他们把自己关在“大观园”里,骄奢淫逸、尔虞我诈、安富尊荣,他们在“大观园”里泯灭了初心,自己消灭了自己,同时也背叛并消灭了前人的事业。
所谓“通灵宝玉”之丧失,就是指冷静观察世界变局能力之丧失,就是“失却了本心”
古往今来,研究《红楼梦》的著作很多,而《一山放出一山拦:〈红楼梦〉与毛泽东的人民史观》不同,因为它以“初心”立论,深刻地抓住了历史的主题。
什么是心?什么是性?心与性,首先就是指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的能力,而《红楼梦》所谓“通灵宝玉”之丧失,就是指冷静观察世界变局能力之丧失,就是指自我反思和冷静地看待残酷世界的能力的丧失——这就是王阳明所谓“失却了本心”。
自明清以来,所谓中国读书人的本心与本性被幻觉迷失了,这就是:他们丧失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能力,丧失了冷静地观察和分析数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能力,他们丧失了认识自我、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
所谓“通灵宝玉”之失,不过是丢失“初心”的一种说法。从这个角度说,鸦片战争,只是压倒中国的最后一根稻草,真正的丧失——心之丧失,实则早已经发生。
曹雪芹在世时,正值所谓“康乾盛世”,然而那时,《国富论》已经发表,美国革命和法国大革命的序幕已经拉开,一个革命的新时代,已经到来了。
所谓“主静察机”,所谓“君子见机”,所谓“见微知著”,所谓“复本心”——其前提就是冷静的观察能力、孤独的思考能力。
关于曹雪芹的家道中落,也可以有许多种说法看法,但重要的一点是,通过大喜大悲,曹雪芹看到了世人的真面目,看到了历史的真面目,从而洞悉了“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到来。
今天看来,如果明清时代中国的读书人能够有曹雪芹那种冷静察觉并把握浮华背后的危机的能力和定力——那么,他们是否就会见微知著,把握住“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呢?
毛主席说过,“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历史不能假设。我们不要忘记,曹雪芹其实是在西山的兵营里写下了《红楼梦》,“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在他的身体里,毕竟流着祖宗从龙入关的血,而火之将熄,火种还在,心冷了,血总是热的。
只有放在“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我们才能真正理解王阳明对于“主静察机”之强调的深刻历史意义,只有这样,也才能理解《红楼梦》里所谓“心”与“性”究竟是什么。
心事浩茫连广宇,心是用来观察分析世界的,正如脑袋是用来想事的。性,首先就是血性,因为政治就是斗争,毛泽东说,他读《红楼梦》,是从政治上看问题的。
人是要吃饭的,枪是能够打死人的,我们必须用自己的脚走自己的路,用自己的头脑思考自己的问题——一个人无论读了多少书,只要他不懂得上述这些道理,便不能算作真正有知识的人。
这本书的作者,并不是一般所谓学者,而是为人民办事的人。“六经皆史,史即是事”,在办事里得到的知识,并不是书本里能够得来的。
毛主席说过,“我赞成这样的口号,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为人民办事不怕苦,这就是王阳明所谓把心放在事上“磨”,而为人民的利益不怕死,这就是“每临生死有静气,石火光里可读书”。什么叫政治定力,这就是政治定力。
薪火相传,我们的事业,是前赴后继的长征,而每一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长征路
这是一本别样的书。这本书是作者在一位老同志的指导下,在中共中央党校学习期间写成的。中共中央党校实行毕业论文答辩制度,而作者就是以这样一篇论文,向党校答辩的。
薪火相传,我们的事业,是前赴后继的长征,而每一代人,都要走好自己的长征路。在中共中央党校办公楼与大礼堂之间的广场上,伫立着中共中央党校的老校长毛泽东同志的塑像。他身穿单薄的棉衣,双手叉腰,仿佛在向我们演讲。当面对他清癯的面庞、忧思如海的目光时,我们能够想到什么?
毛泽东同志曾经说过,万里长征,“我们每人开动两只脚,走了两万五千里”。现在,只有同时开动思想的机器,我们才能胜利。今天同样如此,我们固然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但必须看到,我们的思想基础、文化基础还是不牢固的,只有把物质基础和思想基础都牢固起来,并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样才能算是强起来,我们才能夺取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胜利。
作为本书最早的学习者,在阅读过程中,我每每感到,自己仿佛在与作者推心置腹地讨论:怎么读书,怎样办事,怎样做人,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我常常想,如果每一个在党校学习的同志,都能像本书作者一样,在我们的老校长面前,交出这样一份答卷,我们的毛主席,是否会感到欣慰呢?
愿我们的党,永远保持革命战争时期那样一股劲,那样一种工作热情,那样一种拼命精神,那样一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初心。愿我们的党永远年轻。
(作者为北京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