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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美援朝战场上的文工团女战士

作者:谭学飞   来源:中国档案报  

19425月,毛泽东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要战胜敌人,首先要依靠手里拿枪的军队。但是仅仅有这种军队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文化的军队,这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抗美援朝战争开始后,一大批优秀的文艺工作者深入前线,在异国战场上开展了丰富多彩的文艺活动,极大地调动了广大志愿军官兵的战斗热情。出生于1934年的文工团女战士夏广誉,跟随宣传队进坑道、上火线,歌唱英雄,鼓舞士气,为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文工团女战士夏广誉

入朝之路 险象环生

夏广誉所在的文工团宣传队有40多名女队员,可是直到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后期,才有5名女队员获准上前线为志愿军表演,夏广誉有幸成为五朵红花之一。在艰苦的战争环境中,部队对女同志仍尽力照顾,特地派一辆汽车把她们送到朝鲜战场。即便如此,一路上也是险象环生。

由于美军的飞机时刻监视着鸭绿江上的桥梁,夏广誉所乘坐的汽车只能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一个仅有车身宽的水下暗桥驶入朝鲜,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冰冷的江水里而车毁人亡。远处,机枪的扫射声和飞机的轰炸声不时响起,夏广誉坐在车上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好在司机技术过硬,有惊无险地驶过暗桥,一行人顺利进入朝鲜。

当时的朝鲜,气温已经接近零下40摄氏度,空中飘着大雪,四周人迹罕至,路上弹坑遍布。为防止翻车,宣传队员们所乘坐的汽车在山道上小心翼翼地行驶,同时还要躲避随时可能出现的敌机。晚上,她们在山上的防空洞里休息,夏广誉扫扫地上的雪,铺上几个树枝,再在身上盖几个树枝,勉强可以挡雪。但是这种睡法有个问题,就是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一旦动了,积雪会从树枝缝隙中掉到领子里,冰凉冰凉的。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夏广誉等人乘坐的汽车通过一片百余公里的开阔地时,被几架敌机盯上了,迎头就是一顿扫射。汽车司机加大油门往前冲,在即将进入敌机的射程时突然刹住车,敌机地从车顶呼啸而过,如雨点般的子弹打在车后。司机立即启动汽车,一边躲避着飞机的射击,一边小心绕开弹坑,开得惊心动魄。为了防止被甩下车,夏广誉和战友们紧紧抓住车内的把手,但身体仍因惯性而左右剧烈摇晃。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她们躲过了这场扫射,顺利穿越封锁线,与大部队会合。

面向前线 面向坑道

前线战事万分紧张,战场环境更是艰苦,夏广誉和战友们面向前线、面向坑道,想办法利用各种机会为战士们演出。在严防敌人空袭的前提下,他们充分利用茂密的树林作掩护,在林间清理出一块空地作为表演的舞台。前线战士们全副武装坐在地上,身上、头上仍披戴着作战时的伪装。表演者如果身上没法披伪装,头上也要戴好伪装。演出前,宣传队要提前安排好撤退的路线,听到炮声,马上撤离。有时遇到敌军的侦察机来袭,前线的战士们会迅速掩护宣传队员撤离。

宣传队时常深入前线战壕为战士们演出,每到一处都受到热烈欢迎。前线的战士们特别喜欢看关于抗美援朝战场上英雄事迹的节目,于是夏广誉和战友们就结合收集的真实战斗故事,自创了丰富多彩的节目,如快板《尖刀英雄冷树国》、男女对唱《搏斗英雄于世财》等。宣传队还派出几名男队员随军采访,有时候他们刚把前线战士立功的稿件发回来,夏广誉和战友们马上就把这个先进事迹在舞台上呈现出来。宣传队结合战地特点,创作编排了很多小型的歌舞、戏剧等,深受战士们的喜爱。

1951年夏天,在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和第五次战役之间的相持阶段,前线战士们坚守高地,一连驻扎好多天。夏广誉和战友们的到来受到他们的热烈欢迎。宣传队表演了很多小型歌舞类节目,还打起了腰鼓,战士们觉得很新鲜,看得特别高兴。那次演出后,最可爱的人将珍贵的白面馒头留给宣传队员,让她们感动不已。

战火洗礼 淬炼成长

进入朝鲜前,夏广誉所在的文工团主要从事大型演出,所以她并没有小型演出的经验,而这种小型表演恰恰更适合朝鲜战场的地形。有一次,夏广誉接到一个表演快板的任务。她之前没看过快板节目,在朝鲜自然也没人教她,这可怎么办?夏广誉急中生智,利用乐队鼓点节奏来练习快板,她再加一些刮板的动作,这样反复练习了两天,她就打得有模有样了。战士们都很爱看夏广誉表演的快板。后来,在志愿军宣传队组织的会演中,夏广誉还获得了文艺演出一等奖。

除了演出,夏广誉所在的宣传队还要从事如运粮、运子弹及上山打柴等支前工作。那时,夏广誉刚刚十六七岁,体重仅有70多斤,却可以上山砍100斤的柴背回来;运粮的袋子50斤一个,背运过程中爬两个山头才能休息一次,她也能紧跟队伍。

来到朝鲜战场后,夏广誉的耳边时常充斥着敌机的扫射声、炸弹的爆炸声,每次演出的路上几乎都要与敌人斗智斗勇。一次在去前线演出途中,夏广誉身上背的红腰鼓暴露了目标,一架敌机朝着她的位置开始扫射,另一架敌机紧随其后扫射过来。夏广誉趴在地上,没地方躲藏,命悬一线,惊险万分。幸运的是,在敌机掉头的空当,两名志愿军战士冲过来拉起她就跑,一口气冲到隐蔽点,这时她回头一看,刚刚趴过的地方已经被炸成了弹坑!而她只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马上又投入表演的准备中。

1952825日,夏广誉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荣立三等功,图为荣誉证书内页。

在抗美援朝的烽火中,夏广誉加入了共青团,由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成长为一名意志坚强的女战士;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她这朵战地红花绽放出别样的美丽。

文中所示档案为辽宁省档案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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