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的胜利主要是宣传与情报工作做的好吗？

鹿  野

近年来，史学界流行的一种观点是解放战争胜利主要是宣传工作做得好，而不是土改等阶级斗争。他们还提出了一系列支撑自己观点的理由，诸如解放军的兵源中，翻身农民的比例不如“解放战士”高，农民支援前线工作在没有人动员的情况下并不积极，是共产党进行了深入宣传动员以后才积极支援前线。其实这些观点并不是什么创新，最早的来源来自台湾的反共宣传，即中国共产党是通过宣传欺骗了老百姓才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只不过在大陆被学者们稍微包装了一下，就以学术创新的形式成为了所谓重大研究成果。

然而事实上，这种看似颇有道理的观点其实不堪一驳的。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是，没有人拦着国民党去宣传啊？为什么国民党的宣传没有人听呢？答案很简单，还是因为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因素。国民党上层都是些大地主，大买办，土豪劣绅等等作恶多端的人，老百姓都知道他们是些什么货，去宣传不挨揍就不错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去听。而中国共产党是真真正正为工人农民等贫苦劳动者谋福利的，通过土地改革等等一系列阶级斗争的形式捍卫了工人农民的实际利益。所以，中国共产党以做宣传工作，工人，农民就觉得说的确实有道理，确实是站在我的角度上说的，他们是在捍卫我的利益的。因此，宣传的基础还是阶级斗争。

如果要是再细化一些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这些历史学家们所列的一些具体的事实也是站不住脚的。比如说，历史学家们认为，解放军的最主要兵源不是翻身农民，而是解放战士，也就是说国民党军队的俘虏，所以不能说土地改革等阶级斗争是促进战争胜利的主要因素。然而事实上，翻身农民和解放战士并不是对立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解放战士也是翻身农民的一部分。国民党军队的大多数基层兵员也是贫苦农民，土地改革与土地方上土豪劣绅的斗争，也是捍卫他们的利益的。所以在他们被俘虏以后，共产党解放军战士一做思想工作，他们马上就能发现国民党是与自己的利益根本对立的。这实际上也是土地改革等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比如，著名军事专家高戈里的长篇纪实文学《心路沧桑——从国民党六十军到共产党五十军》第六章第2节就写到了这方面的情况：

九台政治整训就其事先部署，是以控诉旧军队专制黑暗的民主教育在先，控诉旧社会地主阶级剥削、压迫农民的阶级教育在后。由于起义士兵绝大多数出身于贫苦农民，他们在旧社会受的苦和在旧军队受的苦是一个完整、连续的过程，所以，士兵诉苦往往是从在家受地主恶霸的剥削、欺压讲起。

四四五团一营有一位云南宣威籍士兵，控诉运动开始后，每天啥话都不说，一个劲儿地“呜呜”直哭，两天粒米未沾。经指导员反复动员，他才倒出难以启齿的苦水。原来，这位士兵的父亲病故不久，母亲和姐姐就被保长强奸了。不久，这位根本不够服兵役年龄的孩子也被“光荣”地送去抗日救国了。

第四四二团三营教导员王世臣还记得，该营机枪连一位士兵的母亲被恶霸强奸，父亲被保长和保丁活活打死。在控诉大会上，他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几乎一模一样的经历，第四四四团三连二排有一位，第四四九团还有一位。

起义官兵中苦大仇深的又岂止这几人。据当时对4个营、两个连、1个教导队控诉情况的不完全统计，起义官兵家属被地主恶霸残害致死的有392人，被奸污霸占的有105人。

试想，如果中国共产党不搞土地改革等阶级斗争，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改朝换代的话，那么他的宣传会有人听吗？能起到上文所引材料的效果吗？从更深层的角度来说，之所以国民党中出现了官兵的严重矛盾，导致军队一被俘虏就大量的参加解放军以高涨的热情打击国民党，本身就是阶级斗争的产物。因为国民党的高层主要是出身于地主恶霸之家，基层的士兵主要是出身于贫苦农民之家。因此，国民党的军队内部才会产生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与种种腐朽的现象。这是整个社会范围内阶级斗争的反映。某些学者用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工作做的好来否定阶级斗争的客观存在，是十分荒谬的。

与之相类似的是在社会舆论领域，由于近年来的谍战剧热，导致很多人认为是共产党的情报工作做的好，所以才取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然而，这种观点同样是一种用个别现象取代事物本质的做法。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是，国共两党都有情报人员，都在努力做情报工作，都企图瓦解对方的势力。国民党本身的实力是远远高于共产党的，其资金，技术与人员培训等方面的资源更是共产党所望尘莫及。如果要是去除阶级斗争，仅仅用政治阴谋论的角度去观察的话，那么应该是国民党方面坚如磐石，共产党方面大量地出卖情报给国民党，倒向国民党才对。为什么历史的事实却与此相反呢？显然，用个人利益至上的政治阴谋论去解读是解读不同的。

如果我们引入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观点，那么这个问题就非常清楚与明白了。因为共产党力量虽然相对弱小，但是其利益是和包括国民党基层人员在内的广大人民群众相一致的。国民党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其不仅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不一致，甚至上层与基层之间的矛盾也是根本不可调和的。因此，弱势的共产党可以非常轻松的打开局面，争取到国民党基层人员的支持。而强势的国民党，想要撬动任何一个共产党员都是困难重重，其成本远远高于共产党。在此消彼长之下，越到后期共产党的优势就越大，最终个人利益至上的国民党上层也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也就是说，国共两党情报工作的成败，本质上来说还是二者代表的阶级利益的不同所决定的，是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而已。

总之，解放战争的本质是一场阶级斗争，中国共产党宣传与情报工作的成效也是建立在土地改革等阶级社会改造的基础之上的。现在某些学者与社会舆论企图否定阶级斗争的作用，单纯地强调中国共产党的宣传和情报工作做得好是解放战争胜利的主要原因违背了历史的基本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