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平为何“反认他乡是故乡”

郭松民

杨舒平小姐在美国马里兰大学的毕业演讲引起国人愤慨，这毫不奇怪。

第一，她撒了谎；

第二，她用谎言贬损自己的祖国；

第三，她在演讲中流露出的那种“终于踹了穷小子傍了高富帅”式的势利与自鸣得意，让许多人看了不舒服。

由于这些原因，她在网上收获了许多或凌厉、或幽默、或刻薄的言辞，这都是她应得的——仰天吐唾沫，一定会落回到自己脸上——如果她能够认真加以吸收、消化，并在此基础上认真反思，这对她未来的人生还是有好处的，杨小姐还年轻。

很多人拿“雾霾”这个问题大批特批，其实没有抓住杨小姐演讲的要害。

通读一下她演讲的全文，就会发现“雾霾”不过是一个引子，从修辞的角度看，杨小姐这是在用赋比兴中的“兴”的手法，即托物起兴，先言他物，然后借以联想，引出自己所要表达的事物。所以，她演讲后半部分中提到的“民主与自由”才是真正想说的，这才是真正让她感到“新鲜甜美”乃至有点“奢华”的“新鲜空气”。

换言之，杨小姐的演讲，绝非无心之失，也绝非仅仅是有一点阿谀和浮夸的坏毛病，而是高度政治化的。因为有了对“民主与自由”的美国的高度认同，甚至对美国产生了“比祖国更祖国”的感情，所以才会觉得美国一切都好，才会千方百计的寻找美国的优点。

而网民之所以对杨小姐齐声讨伐，也是因为大家都直觉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她明明是中国的女儿，却移情别恋了美国，她对祖国缺少一种最起码的情感上的忠诚，这让每个人都感到了背叛与伤害。

说起来，立场和情感这种东西，也真很可怕。立场和情感一变，一切都跟着变了。

八十年代的时候，很多人——主要是知识精英——就已经非常亲美了，只不过那时的理由是“现代化”、私家车、冰箱、彩电、牛仔裤等等，没有人说他热爱美国、崇拜美国是因为那里“空气新鲜”，今天私家车之类已经不算什么了，“空气新鲜”又成了主要理由。

三十多年过去了，“美国的优点”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变的是对美国的政治认同和一种单相思般的情感。从这个角度来说，杨小姐因为认同美国而觉得美国空气“新鲜甜美”就没什么奇怪的，甚至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八十年代以来，我们的主流知识精英，不是在通过各种渠道，比如报纸、广播、电视、电影、课堂、互联网等，无日无夜地灌输“美国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吗？既然“摸着石头过河”的彼岸就是美国，既然美国是比中国高一个历史阶段的存在，既然“转轨”的终极目标就是美国，那么杨小姐以美国为参照系来贬斥中国，又有什么错呢？难道她不是率先觉醒的楷模吗？

这种把西方尤其是美国看作中国的终极模板，或者更高等级文明的看法，在长期的熏陶和浸淫之后，已经成了许多人的一种集体无意识。

比如，许多人引用电影《北洋水师》的一句台词——

“此去西洋，深知中国自强之计，舍此无所他求。背负国家之未来，取尽洋人之科学。赴七万里长途，别祖国父母之邦，奋然无悔”

——来批评杨小姐，殊不知《北洋水师》和杨小姐分享了同一个逻辑，即“先进的西方VS落后的东方”，进而否定了中国探索属于自己的现代化道路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但《北洋水师》中那些白衣胜雪，脑后却拖着一条大辫子的海军军官们没有拯救中国，相反由于他们的失败，中国几乎万劫不复。

其实，这个问题，毛泽东主席1949年在他的旷世名作《论人民民主专政》中早就做过详细的论证，他描述说——

“自从一八四〇年鸦片战争失败那时起，先进的中国人，经过千辛万苦，向西方国家寻找真理。洪秀全、康有为、严复、和孙中山，代表了在中国共产党出世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那时，求进步的中国人，只要是西方的新道理，什么书也看。向日本、英国、美国、法国、德国派遣留学生之多，达到了惊人的程度。国内废科举，兴学校，好像雨后春笋，努力学习西方。我自己在青年时期，学的也是这些东西。这些是西方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文化，即所谓新学。”

这些新学中，无疑也包括“民主与自由”吧？但是行不通，救不了中国。毛主席写到——

“帝国主义的侵略打破了中国人学西学的迷梦。很奇怪，为什么先生老是侵略学生呢？中国人向西方学得很不少，但是行不通，理想总是不能实现。多次奋斗，包括辛亥革命那样全国规模的运动，都失败了。国家的情况一天一天坏，环境迫使人们活不下去。怀疑产生了，增长了，发展了。”

最后的出路在哪里呢？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

“经过人民共和国到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到达阶级的消灭和世界的大同。”

“资产阶级的共和国，外国有过的，中国不能有，因为中国是受帝国主义压迫的国家。唯一的路是经过工人阶级领导的人民共和国。”

新中国六十多年的实践，充分证明毛主席带领中国人民选择的道路是完全正确的，中国不仅冲出了近代以来的历史三峡，而且实现了真正的“弯道超车”，走向了比现代西方更高等级的文明。用曹征路教授最近在“重访革命史”系列文章中所做的概括，就是中国革命才是一种真正的、更高的现代性。

中国自八十年代以来，精英阶层在认同问题上的错乱，根本原因是他们否定了毛泽东主席开辟的“经过人民共和国到达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到达阶级的消灭和世界的大同”道路的结果，否定了这条道路，就只剩下“传统的中国VS现代的西方”，就没有什么道路自信可言，就会以把中国建设成一个山寨版的美国为目标，就会每日每时的、自发的和大批的产生杨舒平小姐这样“反认他乡是故乡”的精神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