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货币政策客观上有利于热钱

 

 

    张庭宾

 

    存款准备金率最近再创新高，谁人欢喜谁人忧？

    4月 16日，央行宣布，25日起上调存款类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存款准备金率将创下16%的历史新高。以2008年3月末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余额41.57万亿元计算，这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将冻结可贷资金逾2000亿元。

    对普通国人而言，这似乎是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了，其实不然。

    所谓存款准备金率，简单地说，如果你拿了10000元到商业银行存款，现在银行就要把1600元交给央行作为保证金存起来（正常情况是上交800元），央行支付给商业银行一年1.89%的利息。

    由于人民币存款余额是41.57万亿元，上调0.5%，即意味者商业银行系统又将要有2000亿以上可贷资金被冻结。而这些钱贷出去，至少可以收取7.47 %的贷款利率（一年期贷款基准利率）。由于贷款利率比存款准备金利率至少高5.58 %，也就意味这商业银行一年又将减少账面利润约116亿元人民币。而今年以来已经提了三次存款准备金率0.5%，那么商业银行理论上就少赚350亿元利润。

    由于商业银行大多是上市公司，它不会情愿吃这个亏。为平衡商业银行的利益损失，最简捷的办法是——扩大存贷款利差——即存款利率更低，贷款利率更高，现在商业银行的基准存贷款利差已经到了3.33%，如此高的利差是世界领先的。

    高利差的一个连锁反应是，居民在银行里的存款利率就会被压低，现在的一年期存款利率为4.14%（去掉利息税为3.933 %），而今年一季度的CPI为8.0%，这就是说，10000元的居民存款每月损失34元钱。全部人民币存款的每月损失高达1400亿元人民币。

    按照国际货币一般规则，央行和商业银行有责任保证居民存款避免“负利率”，即不能让公民和企业存在银行中的钱不断贬值。那么，我们的负利率为什么严重到-4%左右呢？

    除了上述利用利差弥补商业银行减少放贷的损失外。另一个理由是——“大量国际热钱进入中国投机，如果存款加息而非提高准备金率，那对热钱更有诱惑力”。

    目前人民币的基准利率为4.14%，美元基准利率为2. 5%，过去一年中，人民币兑美元升值了10.4 %，如果热钱不是傻的，或胆小如鼠，它才不会放弃在中国一年无风险套利至少11%的机会。这些钱涌到中国有如洪水，而我们的物价就像水上的船，水涨船高之下，现在的CPI已经由2005年7月的1.8%加速攀升到2008年3月份的8.3%。

    仅仅几个月之前，现在某些反对加息的学者还拒绝承认大量热钱的存在，他们“咬定青山”——人民币更快升值不会吸引热钱，必遏制通货膨胀的上升，必降低中国外汇储备的增长。现在他们终于承认大量国际热钱的存在了，但有的却仍咬着青山不放松——人民币更大幅度地升值，一定能把CPI降下来。笔者相信他们是“对”的——就像一个发了40度高烧的人，再烧到42度、43度……那他的体温一定会降下来，而且再难升上去。

    有趣的是，一些坚决反对加息会诱惑热钱投机的人，他们同样坚决反对把人民币升值速度降下来。为什么不能把人民币升值速度降下来，同时不断加息而消除“负利率”？

毫无疑问，后者当然更合理！“负利率”本身就是对居民存款合法合理利益的侵蚀，降低人民币升值速度更可直接减少中国巨额外汇储备的损失。

    这个损失多大呢？仅今年一季度，人民币存款负利率的损失已经超过4000亿元人民币；以中国外汇储备真实余额1.8万亿美元，其中70%是美元资产，一季度美元兑人民币贬值4%计算，中国损失高达约500亿美元，即3500亿元人民币。两者合计为7500亿人民币，这么多的钱再办一个奥运会都绰绰有余，分给每个中国人可以有576块钱。

    目前的货币政策组合客观上对谁有利呢？热钱！因为热钱投机中国，它们才不会老实地呆在银行中，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只能捆住商业银行的手脚。热钱在忙什么呢？据媒体报道，它们正在积极填补商业银行收缩贷款让出的空间——那些资金链很紧张、资质相当良好的中国民营企业。只不过它的贷款条件要苛刻得多，只借短期贷款，利率一般在年30%（一般企业的商业利润根本还不起这么高的利率）以上，常有附加条件——一旦这些企业无法还贷，要按净资产价格将债权转股权。

    这就是热钱最高明的地方，你商业银行越是收紧银根，民营中小企业资金越紧张，热钱放贷的利率就越高，一旦热钱同时收紧借贷银根，很多企业资金链就会休克，热钱就能以净资产价格控股收购中国最优质的企业资产。简言之，在不扭转人民币加速升值的情况下，存款准备金率越高，热钱控制中国产业经济的能力就越强。

    这该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了。宏观调控至今之所以事倍功半，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仍没有形成共识——宏观调控的主要对手是谁？是热钱！更缺乏针对热钱的有效打击手段——热钱对我们采取的是野狼般的游击战，无大利则四处游击，有暴利则群起狂噬——我们采取的是常规战，CPI涨了就收紧银根一通“炮“轰，它根本打不到热钱，却往往误伤了我们自己的商业银行和“世界工厂”。

    笔者期盼不要出现如此结局——当热钱口袋扎起系紧之时，我们才恍然大悟，是自己的政策客观上将中国机遇赶进了热钱的“口袋阵”！（作者为资深财经媒体评论人投资者决策风险自负 联系油箱ztb6666@to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