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小民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张志坤

　　以各种不同方式跻身史册，古往今来这样的中国人多如牛毛。环顾当今时代，赖小民可能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个。

　　赖小民以敛财近18亿元而创造了当代中国的贪腐记录，堪称当代中国贪官队伍的第一人、排头兵。18亿敛财总额不但高踞当代中国“大老虎”排行榜榜首，而且以10年之期毕其功，也严重超乎人们的想象，简单掐指一算就足以震撼国人心魄。

　　有人做过这样的分析：赖小民2008年——2018年10年受贿17.88亿。这个数字如果按年平均，则每年收益1.788亿元，相当于中国西部一些贫困县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如果按天平均，10年共计3650天，则每天受贿489863元，一天进账就远远高于绝大多数中国家庭一年的收入;如果按小时平均，则一天24小时，平均每小时受贿20410元。但这样的计算显然不科学，因为任何人都得吃饭、睡觉、拉屎，有时还要交配，而且据说赖小民的交配活动尤其繁重。如果按正常每天八小时工作时间计算，则赖小民工作时段内(国家法定节假日还没有扣除)每小时敛财高达6万余元，也就是说，他一小时的收入就相当很多中国人一年的收入了。

　　这是多么了不起惊心动魄的记录啊!我们说创造这样记录的人一定能载入史册，难道还有什么夸张夸大之嫌吗?

　　震撼与震惊之余，人们还不免会继续琢磨如下问题：

　　其一，赖小民贪财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赖小民的贪腐记录止步在18亿元这条线之前而未能再创新高，原因在于他恰在此际被查倒台了，如果不是这样，这个记录也要被他自己所持续打破、不断刷新。既然这样，人们所要追究的问题就是：究竟敛财到多少个亿，才能满足赖小民的胃口呢?或者换一个方式提问，赖小民究竟贪到何种地步，才可能金盆洗手、不再敛财了呢?

　　其二，中国还有多少个赖小民

　　改革开放以来，类似赖小民这样的人物如雨后春笋般破土疯长。当赖小民还没被查而春风得意的时候，其人挺立在市场经济大潮的潮头，成为耀眼明星一般的弄潮儿，在中国社会可谓呼风唤雨，何其辉煌!类似这样的人远不只是赖小民一个，而是一大帮、一大群，已经成长为庞大的经济集团与社会阶层。如果赖小民不倒台，有谁能知道原来其人是这样的本相呢?既然这样，人们就不免要进一步追问，那些仍然在呼风唤雨、勇立潮头而看起来光鲜无比的弄潮儿们，其中就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赖小民吗?当今中国究竟有多少个赖小民呢?

　　说实话，当今中国不断产生各种各样的“赖小民”，真的并没有任何偶然性，这是中国市场经济大背景、大环境下的必然产物，也是当代中国资本主义大发展的必然产物。没有中国现代资本主义的大发展，根本没有各种各样的“赖小民”诞生发展壮大的基本土壤。从这个意义上，赖小民本人倒台被查出倒成了一个偶然的、个人倒霉的事件，除了可以引发一些兔死狐悲的情感涟漪以及吃瓜群众的啧啧称奇之外，并没有其它别的什么意义。只要当今中国的资本主义继续发展壮大，无数的“赖小民”还要后浪推前浪、茁壮成长，这样的趋势还将继续发展一个时期。

　　但是，历史终究会自我修正、自我清洁，这就如同流水努力自洁一般，因为资本主义的疯长已经足够野蛮、破坏性已经足够大了。天道轮回，历史不可能一直如此这般地演绎下去。到那个时候，人们就会发出这样的拷问，中国的资本主义发展得究竟是“够”还是不“够”了呢?是不是已到了需要对它有所限制、有所革命了呢?革资本主义的命终究不可避免，这是基本的历史规律，但查处赖小民还远不能说具有这样的意义。

　　也许，有人会说，实际并没有这么严重吧，赖小民其人贪赃枉法，已经遭到足够的法律惩罚了，贪腐的钱财已经被全部没收，其本人也都一切归零了，这难道还不足以形成足够的震慑吗?

　　窃以为，这样的看法有点过于乐观。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很讲究等级差别的国家，罪犯也是这样，也有不同的级别待遇。像赖小民这样的副部级干部，即使成了罪犯，也是副部级罪犯，也有相应的安排规格，对普通中国人而言，可谓万仞宫墙也已。这大概属于中国特色的一部分。以为赖小民被查被判就是人生归零，大概有点言重了。更何况赖小民还可史册留名，这就更是等闲难以企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