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3月14日晚上,美国国务卿和俄罗斯外长就克里米亚“公投”在伦敦进行会晤后无果。第一个向媒体透露该消息的国外官员是英国外交大臣威廉·黑格。当天晚上我看到这个消息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假如“冷战”期间的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再世,她将如何看待眼下的克里米亚“公投”加入俄联邦一事?
我冒出这个念头的原因,是因为我想到了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在12年前出版的一本书——《治国方略》。在撒切尔夫人76岁出版的这本书中,第三章是“俄罗斯之谜”。在这章中她对乌克兰未来的看法是这样的:“不应把乌克兰视为‘俄罗斯势力范围内’的一个沉沦国家,相反,一个强大的乌克兰将在俄罗斯与北约之间发挥缓冲作用,这对双方来说也都是有益的。”在此之前,撒切尔夫人还对坐上总统位置不到3年的普京的印象进行了描述:“普京先生成为总统后选择的第一个参观之地,便是核武器研制中心。他在那里告诉众人:我们将保留并强化俄罗斯的核武器以及核设施。”如果把撒切尔夫人对乌克兰未来的定位和对普京钟情核武器的认识联系起来看,就不能不说到“冷战”期间美欧对苏联核武器的恐惧。
上世纪70年代初期,美国陷入越战泥潭,尼克松推出了“灵活反应”的军事战略。而苏联的军费开支在1973年超过了美国,如果考虑到地缘因素,无论是在核武器还是在常规武器上,苏联在欧洲战略前沿都超过了北约。因此,北约的防御就处在一种纠结之中——在总量只有苏联四分之一、质量并不占优势的坦克的情况下使用不使用战术核武器?当时北约预设的防止苏联突然袭击的战场在西德-东德/捷克边境一带。如果美国根据条约保卫盟国使用核武器遭到苏联的报复,就可能使美国上亿人死亡。这正是美国对于北约欧洲部分“灵活反应”军事战略的缺陷。因为一些美国专家认为,无论从实际效果还是从道义上说,都不能说为保卫盟国而导致本国社会的毁灭。特别是在1972年美苏签订了《反导条约》确保了“相互摧毁”的背景下,如果北约国家无法顶住苏联常规力量的进攻而使用了战术核武器,而且使用的范围超出了北约国家的范围涉及华约国家,那么谁能保证苏联不对包括美国在内的北约国家进行报复性打击呢?
很显然,撒切尔夫人对当年北约的这种“纠结”是清楚的,但她为什么会在2002年小布什政府撕毁了《反导条约》后仍对普京的“核武情结”那么在意呢?说到这儿,就不能不提撒切尔夫人在《治国方略》“俄罗斯之谜”一章开篇中写下的真实感受。简单说,撒切尔夫人描述她第一次去俄罗斯的感受用了三个细节:破旧、毫无商业气氛的商店;主张“休克疗法”的经济学家丘拜斯与俄罗斯现实完全脱节的侃侃而谈;门捷列夫化学研究所里人们对陪同她前来参观的戈尔巴乔夫夫妇的无视。我认为,这三个感受细节让“阅国无数”的撒切尔夫人真正感受到了拥有强大核武库的俄罗斯民族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仍会扮演命里注定的角色。而这,也许就是她得出乌克兰只能作为俄罗斯与北约之间的缓冲国结论的真正原因。12年后,克里米亚举行了“公投”,这让我想起了毕业于化学专业的撒切尔夫人描写她参观门捷列夫化学研究所时的一段心情:“活动在有乐队伴奏的优美的俄罗斯民歌中结束……在欢乐的场面下,掩盖着很深的政治伤痛。”那么眼下手握核武器的普京在克里米亚所做的,是不是对这种“很深的政治伤痛”的一次“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