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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政变的背后,世俗主义与伊斯兰主义已是刀兵相见

作者:牛弹琴    来源: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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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一觉醒来,法国发生了恐怖袭击惨案;今天一觉醒来,土耳其又发生了军事政变;明天一觉醒来,还会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是想不到的啊。

但说起来,刚刚发生的土耳其政变,已经是火鸡国的第五次军事政变了。也是埃尔多安政府声称粉碎多次政变、多次清洗军方之后,这个国家发生的一次街头流血政变。

综合各方的信息,强势的埃尔多安政府,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1、发动政变时,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据称正在地中海度假。政变军官一度宣布控制整个国家,并声称将实施宵禁,要可能出台新的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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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紧急时刻,埃尔多安随后用手机视频发表谈话,呼吁土耳其民众走上街头抵制政变,“上街去,给他们你们的回答,我也将去安卡拉的广场。”

3、把守伊斯坦布尔大桥上的士兵,向前来支持政府并试图穿过大桥的示威者开火。武装直升机还向总统府开火了。

4、土耳其总理耶伊尔德勒姆随后宣称,已逮捕多名政变领头人,民主将获胜,政变发动者将受到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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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安卡拉,民众爬上军方的坦克

6、多名政变首领被逮捕,被要求下达投降指令……

很可能的,这次军事政变,又一次被埃尔多安扼杀在摇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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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极端的政变,暴露出的是土耳其军方与埃尔多安根深蒂固的矛盾,或者说,是世俗主义军方对伊斯兰主义政权的极度恐惧和仇恨。

在伊斯兰世界,土耳其一度被认为是最世俗化的一个,这要归功于100年前凯末尔的全面改革。比如他规定,政府人员必须着西服,妇女不得戴面纱,同时在语言文字上以拉丁字母取代阿拉伯字母,等等。

这在当时乃至现在,都是惊世骇俗的。但正是这种强硬的世俗化政策,使凯末尔把土耳其从一战后被列强瓜分的命运中拯救过来,并奠定了成为一个现代化国家的基础,凯末尔也由此被尊为现代土耳其的“国父”。

凯末尔所依靠的军队,也由此在土耳其享有崇高威望,并成功地成为国家坚持凯末尔主义的维护者和仲裁者。1960年、1971年和1997年,军方多次发动政变,一个重要理由,就是伊斯兰主义的抬头,军方必须捍卫世俗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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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年过去了,土耳其出现了一个埃尔多安,这个埃尔多安,很快成了土耳其军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埃尔多安老兄的伊斯兰主义倾向,真的是毫不掩饰。

1998年,他在公开场合朗诵一首鼓吹原教旨主义主义的禁诗,但刚朗诵了几句,秘密警察随即出现并将他拖走。在被拖走时,埃尔多安还大呼:“这首诗还没颂完。”他最后因“反世俗罪”被判处4个月监禁,剥夺政治权利5年,他所在的政党也被取缔。

在伊斯坦布尔等大城市,埃尔多安的种种主张很不受欢迎;但伊斯兰主义,却在土耳其中下阶层,尤其是农村地区,有着强烈的民意基础。农村人口多于城市人口,一人一票,埃尔多安自然很顺利地卷土重来。

2002年,他换汤不换药的政党赢得了土耳其大选,2003年他当上了总理,随后又变帽子戏法般地出任总统,一直执掌土耳其政权至今。

埃尔多安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他通过发展经济,使土耳其经济获得飞速发展。他的强硬路线,也使土耳其外交显露峥嵘。他多次以涉嫌政变为由,对军方进行清洗,先后有数百名军官被投入监狱。

对世俗的军官和精英阶层而言,这个埃尔多安,却已经对土耳其世俗社会构成了重大威胁。比如,埃尔多安不抽烟、不喝酒,每个星期五都会到清真寺做祷告。他虽然西装革履,但他的夫人和女儿在公开场合则必然佩戴着头巾。

在他的推动下,土耳其修建了更多清真寺,并开始对世俗生活进行各种限制,譬如,土耳其禁止空姐抹口红,规定晚上10点至上午6点之间禁止售酒、禁止在清真寺和学校附近的饭店卖酒、禁止酒类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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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代》周刊2011年将埃尔多安评选为“年度人物”时,曾这样评价:他表面上是个世俗派,骨子里是个伊斯兰保守派。

埃尔多安的政策,自然遭到世俗派的各种唾弃,指责他“伊斯兰思潮的回归”,背离了“凯末尔主义”。一些青年还认为政府独断专行,破坏了个人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这也导致最近几年,不断发生各种针对埃尔多安的游行示威,但每次都被毫不留情地镇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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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人说,这次政变是埃尔多安的苦肉计,借政变提高民意支持,推动修宪,进而使自己获得更大权力,实现其“突厥之王”和“中东之王”的梦想。

他可是真想当现代苏丹的枭雄啊!

但从现实来看,苦肉计可能性不大,这次政变很可能是中下层军官发动,是出于对埃尔多安伊斯兰主义的仇恨。这其实也反映出土耳其国内的撕裂,坚持世俗主义的军方和精英阶层,与伊斯兰主义抬头的中下阶层,双方之间的矛盾已是剑拔弩张。

这一点,其实也发生在埃及。穆巴拉克自然是独裁但却世俗的政权,他被推翻后,一人一票却让穆斯林兄弟会上了台。但埃及人马上对伊斯兰主义抬头感到了恐惧,军队统帅塞西随即发动政变,让埃及重回世俗传统。这其实也得到了美国的支持。

对埃尔多安,美国其实多有不满,但如果他能渡过这一关,下面势必是对军方的进一步清洗,土耳其的伊斯兰主义倾向将进一步抬头。但这又会造成精英阶层的进一步反弹,伊斯坦布尔街头的抗争将进一步加剧。

军方被逼到墙角之后,甚至不排除再次发生政变的可能。毕竟,军方一直被土耳其社会视为世俗的最后一道堡垒。

埃尔多安是强人不假,但过去几年,他与以色列总统破口大骂,对叙利亚阿萨德政府大打出手,与库尔德武装也是冲突不断,甚至都不惜和普京掰一掰手腕,在中国新疆问题上,更是暧昧不清,这也凸显了他一系列政策的冒险性。

他是现代土耳其历史上,仅次于凯末尔的最强势领导人,有政治雄心和手腕不假,但对土耳其来说,是祸是福,或许只有历史能给予答案。

枭雄会成就一个国家,但也可能误了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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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来说:

1、前夜的法国恐怖袭击惨案,昨夜的土耳其政变,都显示了这是一个动荡的世界,一个安定团结的社会,太可贵了;

2,更重要的,对一度发酵的南海问题来说,新的热点不断涌现,闹剧般的南海仲裁自然就降温了,大家的弦也别崩得太紧了;

3、我们是一个世俗化的社会,而且比绝大多数国家都世俗,有各种缺点,但想想一些国家的极端化,这何尝不是我们中国人的幸运呢?

对美国来说,欧洲不太平、中东不消停,你是世界老大,还是多去关照关照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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