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朝需要恢复民族互信

李希光

　　9月29日凌晨两点刚过，新华社播发了胡锦涛总书记给刚刚被推举为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日的贺电。从新华社发稿时间看，中国领导人披星戴月，午夜过后拟定了给朝鲜领导人的贺电。这表明在今天越来越危险和分裂的东北亚局势下，中国领导人在努力恢复与朝鲜的高层互信，正像胡锦涛在贺电中明确强调的，“中朝有着深厚的传统友谊、密切的地缘关系、广泛的共同利益”。

　　尽管近年来，有关朝鲜的议题越来越受别国议程的操纵，越来越偏离中朝历史地缘关系，但是，一有机会，我总是跟我的学生重温中国与朝鲜半岛无法切割的历史文化纽带。

　　每年入秋，我要抽出一天的时间，带着我的学生，走进北京西山的地藏寺，烧一炷香，沏一壶普洱，一边品茶，一边说古道今，回味中朝之间唇齿相依的情谊。地藏菩萨，为中国佛教所传的四大菩萨之一。据宋《高僧传》载，唐开元年间，新罗国（今朝鲜）高僧金乔觉来到中国九华山潜修，圆寂后化身为地藏菩萨。

　　每年秋季开学，我总是要带着清华的国防生唱一首朝鲜青年谱写的歌曲《八路军进行曲》，曲子的作者郑律成就出生在韩国的全罗南道。1937年，19岁的郑律成满腔热情来到延安。在毛泽东参加的一个晚会上，郑律成亲自演唱了自己所作的《延安颂》。郑律成的妻子丁雪松、后来的中国首位女大使这样回首往事：“在延安的一个晚会上，我见到了郑律成。郑律成当时是抗大的音乐指导，我任抗大女生队队长，他常到我们队来教唱歌。我们就这样结识了，以后，我们常在一起漫步、聊天，无话不说。”一个朝鲜青年和一个中国姑娘就这样相爱了。在延安，郑律成写了更为著名的乐曲《八路军进行曲》，后被邓小平命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新中国成立庆典当天，这支名曲回响在天安门广场上空。在60周年庆典前夕，中国上亿网民，通过网络投票，推选郑律成为新中国做出伟大贡献的100名杰出人物。

　　秋季开学第一课，我总要跟我班上的学生讲高仙芝将军的故事。中外历史学家对于这位来自高丽的唐朝大将高仙芝十分推崇，认为他是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将领之一。高将军率领中国的千军万马驰骋在帕米尔高原，在今天的克什米尔、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地奋勇作战。虽然他率领的2万中国大军在塔拉斯全军覆没，但是，塔拉斯之战促使中国的造纸术和指南针传到了撒马尔罕。几个世纪后，造纸术和指南针又经过阿拉伯世界传到欧洲，最终带来了欧洲的文艺复兴和欧洲人的航海大探险。

　　回顾中国的近现代历史，中华民族的兴衰更与朝鲜有关。在今天越来越危险和分裂的东北亚局势下，中国和朝鲜需要恢复这种民族互信。朝鲜已故领导人金日成一生公开的和秘密访问中国近40次。1971年7月，基辛格秘密访华之后宣布尼克松总统将于次年访华，震惊了全世界，也使一些国家产生了疑虑。于是，周恩来总理立即秘密前往平壤，会见金日成通报情况，两人深入分析世界形势变化和中美双边关系的战略意义。此后不久，金日成派特使来北京向中方通报，朝鲜完全理解并同意中方的做法。金日成说：社会主义国家毛泽东的伟大，令资本主义国家的美国尼克松举白旗到中国。1972年2月尼克松访华后，周总理再次前往平壤，向金日成主席通报了访问的情况。

　　自从朝鲜战争结束后，东北亚地区长期处于分裂、分化、相互不信任的状态。这种不信任的状态最近几年来已经发展到了危险的地步。我们希望通过朝鲜与韩国的和平对话，实现朝鲜南北的团结、互信。到那时，北京的学生可以买张火车票就可以经平壤到达首尔和釜山，这是一幅和平而富饶的“东北亚时代”蓝图。

2010-09-30

（作者为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